“重新养育自己”是这两年社交媒体上流行的一种说法。当我们已经成年,回顾自己的成长轨迹,难免遗憾地发现小时候可能并没有被正确地对待。苛刻的要求、打击的言语、残酷的比较,也许来自父母,也许来自老师。当时的养育者各有自己的局限,好在今天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已经有能力善待自己。“重新养育”可以是改变对待自己的态度,体验新的关系,也可以是换一种方法学习那些原本感兴趣,但被考试吓退的知识。

2024年我们推送了一篇文章 ,作者是一位年轻的初中语文老师彪老师。她在课堂上做出新的实践,让更多学生爱上鲁迅。不少读者感慨“如果上学时遇见这样的老师就好了”。

语文课,是我们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一门课,也是让很多人头疼的课。猜不中的阅读理解、写不出的作文题、背不过的名篇名句......我们勤学苦练各种考试技能,但可能并没有在其中学会如何欣赏美的文字,如何真情实感地表达自己。

彪老师说,她经常在面对学生时想起自己小时候:“我记得当时喜欢听老师慷慨激昂地读《孟子》,记得和同学们传阅一本翻烂了的《萌芽》杂志,记得和同桌争论焦仲卿与刘兰芝悲剧的原因……也许很多人也和我一样,回想起语文课,想到的都是那些和语文考试无关的思想激荡的瞬间。遗憾的是,在我阅读欲望最强的年纪,‘读闲书’却是一种禁忌。”


电视剧《小别离》剧照。

长大后,她努力去成为自己喜欢的那种老师。发现班里的女生迷上言情小说,上课偷偷在抽屉里看 (因为妈妈不允许“这种书”出现在家里,只能在学校看) ,彪老师和这个女生约法三章定好规矩,一周后还给她带了一本《傲慢与偏见》作为奖励。家长会前,小姑娘拿着书跑过来说:“您能帮我保存吗?这不能被我妈看见。” 她们就这样结成了联盟。她还和一位一身反骨的“困兽少年”聊金庸,聊科幻,慢慢感受到他不再把自己当“管理者”,能向自己敞开内心世界。她不再是班主任,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读者。她始终相信,对于能一起聊文学的人,孩子们总归不会有太大的敌意。

在课堂上,她也不断“折腾”:讲议论文时,让学生分析《奇葩说》里辩手的论证逻辑;讲新诗时,让学生高仿诗人的作品以假乱真;讲鲁迅时,让学生分声部朗诵两个时空的《故乡》;讲《桃花源记》时,把《哈利·波特》和《纳尼亚传奇》主人公进入“异世界”的片段拿来比较……在学业任务的缝隙里,她在努力给学生构建一种宽松、活跃的“语文生活”。某种程度上,她也在用这种方式“重新养育自己”。

语文课不仅是曾经的考试科目,更是一种精神资源。学习语文,更重要的是学习真善美。也许在最喜欢“读闲书”,最有表达欲望的年纪,很多人错过了语文课。我们将推出“重新遇见语文课”系列,在这个系列中,我们跟随彪老师的课堂,重新感受各种文类、体裁,走近那些耳熟能详的作家。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和自己年少时的内心重逢。

该系列其他文章:

撰文|彪老师

知乎上有个热门提问:“有哪些书一定要在某个季节读?”

于是我想起大学读中文系时,古代文学课的老师说,春天适合逃学、恋爱、读《诗经》;现代文学课的老师和我们说,春天适合读废名。于是读废名的《桥》,记得那句“树深草浅,但是一个绿,绿是一面镜子,不知挂在什么的地方。”(后来我去凤凰沈从文墓,一下子想到了这句话。)也读废名的《莫须有先生传》和《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有一段全班同学都很喜欢:

莫须有先生小时喜欢在乡间塘里看打鱼,天旱时塘里的水干了,鱼便俯拾即是,但其欢喜不及捡柴。 喜欢看落叶,风吹落叶成阵,但其欢喜不及捡柴。 喜欢看河水,大雨后小河里急流初至,但其欢喜不及捡柴。 喜欢看雨线,便是现在教纯读国语课本,见书上有画,有“一条线,一条线。到河里,都不见”的文句,也还是情不自禁,如身临其境,但其欢喜不及捡柴。 喜欢看果落,这个机会很少,后来在北平常常看见树上枣子落地了,但其欢喜不及捡柴。 明月之夜,树影子都在地下,“只知解道春来瘦,不道春来独自多”,见着许多影子真个独自多起来了 ,但其欢喜不及捡柴。

记得当时班里有个很瘦很白、头发很多的女同学改写了这段话发朋友圈,每句的结尾改成了“其欢喜不及吃零食”。

这样如诗的记忆即便是在中文系,也是不常有的。后来我成为一名语文老师,在语文教学之外,我也希望能构建一种“语文生活”。在结束了诗歌单元的学习之后,我说:“诗歌单元的学习结束了,但诗歌的创作没有结束。我希望能时常收到大家的诗歌作品。”

于是,在那之后,我会时常给学生提供一些写诗的灵感,孩子们彼此也开始写诗“唱和”。后来,有的学生去参加朗诵诗会,有的同学大作发表,还有的同学追动漫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喜欢的一个配角被塑造得不够完整,于是为这个角色写了她人生中第一首新诗。


《小森林 冬春篇》(2015)剧照。

在草稿纸漫天纷飞的日子里

灵感往往从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来,所以学生写得最多的就是校园生活。很多学生写到了课间的喧嚣和上课的煎熬,比如“上课/是运动器官的休息/课间/是运动器官的活跃/上课是课间的课间”。课间总是安静和同桌聊天的女孩阿端以教室里的钟表作为第一视角,记录了同学们等待下课的瞬间:

《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又到了紧要关卡

我低头观察

41盏双眼凶神恶煞

等着我双臂运动的每一划

41对双腿蓄势待发

只等我一声令下

冲呀!

对面的球拍被取下

在寒风中与球追杀

角落里争论化合价的拿起扫把

激动地互相拍打

是高锰酸钾,不是氢氧化钠!

嘀嗒,嘀嗒,嘀嗒

我继续转动手臂

听着底下的吵闹逐渐平息

沉浸在相似三角形对应边的关系

只剩下我的心跳和呼吸

阳光溅在一把把桌椅

冷风划过大衣,橡皮和签字笔

等待下一个课间

出击

阿端说,她在构思时在草稿本写下了很多相关校园意象,比如球拍、纸飞机、书本、桌椅、操场、钟表等。稍加整理后,会发现这些意象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代表自由的休息时间,一类代表严肃的课堂。而其中“钟表”这一意象能够当作一个“旁观者”,把课上课下两个时空联系起来。所以作者选择把它当作主意象,用“钟表”的视角来观察同学们对下课的期待。

在共读这首诗时,我发现,这首诗句句押韵,给人一种急促的节奏感。押a韵的几节读起来开阔激昂,对应着同学们对课间放飞自我的渴望;写到上课时又换成了i韵,细小轻快,好像看到了喧闹平息后,孩子们新一轮的等待。韵律的选择是小作者无心插柳的结果,但这何尝不是诗歌情绪的本能呢?

《梦》

支着下巴

望着窗外的飞鸟

幻想着如果失重

它是会停在空中

还是将永远前进

靠着窗户

盯着老师的字迹

推测着如果亚历山大没有东征

那将会换来一世的和平

还是错过一场文化的碰撞

一截粉笔在脚边断裂

突然抬起头

对上了老师愤怒的双眼

记得当时讲评这首诗的时候大家读到结尾一起笑了,因为这是作者在课上的真实“遭遇”。作者在课上睡着被老师训斥,写下了这首小诗。从物理世界的运动本质追问到人类文明的发展,最终被粉笔头唤醒。反复读来你会发现,这首轻快幽默的小诗背后,有一种对教育严肃性的调侃。

除了对学业的调侃,同学们也会写到对校园生活的留恋。班里有一个很灵、说话很快、像小鹿一样的女生交的第一稿里就表达了自己学习过程中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虽然整体显得有点松散,但是偶尔冒出一两句很有亮点,比如说她和同伴们“吵嚷着嬉笑,像不稳定原子放射出看不见的光”;说自己很幼稚,“就算是读了《日内瓦公约》能看得出热泪盈眶/痛哭着喜悦/像金属般传导着骤然的冷热”。


电影《海街日记》剧照。

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我能够感受到小鹿非常享受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她能够在获取知识的过程中获得愉悦。当你浸泡在无穷无尽的知识之中时,会不由自主地用一些知识点的“梗”来解构生活,这也是我中学时的经验。所以鼓励她抓住这一点去写,她第二次交上来的诗明显更有模有样了。

《在草稿纸漫天纷飞的日子里》

在草稿纸漫天纷飞的日子里,

一天,

又是一天。

八分钟前太阳的电磁波穿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未干透的黑板上,

板槽里堆积的碳酸钙粉末旁观着时间的耗尽。

桌上乱画的草稿一行接着一行

从恒星光谱的红移蓝移,

到辽中南工业区

几行过去分词里,

夹着一价氢氯钾钠银

教室后的钩子上各色外套扑在一起

上面堆砌起象棋和球拍

窗外黝黑的枯树上堆满细碎的水晶

枝头鹅黄的芽尖像瞬间定格的雨滴

无声地流淌着

那时我们的世界可以用知识丈量,

钢笔的低语声入耳也刚刚好。

在草稿纸漫天纷飞的日子里,

一年,

又是一年。

在讲评这首诗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对教室后黑板“景观”的描写,于是请所有同学转过身去看看教室后这个狭小的空间,它其实非常富有生命力。虽然最显眼的是写着巨大宣传标语的黑板报,但周围堆放的球拍、棋盘、外套,才是大家真实的生活。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课间总是被老师们压得很短,男生们便用垃圾桶当作篮球筐,揉碎了草稿纸练习投球。教室后排的空地,是青春的重要场域。


跨次元的诗意重组

学生们的创作灵感也会从经典文本与流行文化的缝隙中迸发。讲完《渔家傲·秋思》后,我提示同学们:借用《渔家傲》的意象群,共情范仲淹的复杂情感,我们能不能把这首词改写成现代诗呢?

《子时》

城墙上

一缕寒风

从铁与石间穿过

下一刹那

窜出了雀跃的火星

呲 呲 呲呲呲 它们聚成了

曾吞噬过的干枯的细草的模样

雁子变成了飞箭

划过真空

不断渗出血的旌旗

听着含铅的鼓点想要再次挥动

身旁

传来嘶吼

传来一阵阵钢铁无序的碰撞

狼烟散了

滚烫的太阳坠落了

暗红的土地沉睡了

风掺着铁锈

粗糙地磨平了所有伤痕

身后的人啊

靠着苍穹中最后一轮白月

吹起了羌笛

我再次瞭望

仿佛

随风奔跑的流沙便是

五月随竹笛声跳动着的洞庭湖

《子时》开篇便显现出新旧语境的奇妙交融:“呲”“锵”等金属质感的拟声词,与宋词中“四面边声连角起”的意境形成互文。但作者并未止步于模仿,当“雁子变成了飞箭/划过真空”时,范仲淹笔下“衡阳雁去无留意”的苍茫,已被解构成科幻电影般的真空战场。

最惊艳的是末句“随风奔跑的流沙便是/五月随竹笛声舞动着的洞庭湖”,将《渔家傲》的“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寂寥冲散,让我们看到了将军与征夫梦中的地方。虽然新诗的表达方式与宋词不同,但这位同学的改写保留了《渔家傲·秋思》本身的精神特质。有铅一般凝重,又有一滴泪的脆弱。

班里有一个很喜欢古诗词的女生,学新诗以来一直有点别扭。作为语文课代表,她愿意“配合”我的写作任务,却不太热心于此。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太适应新诗的表达方式,我便给她推荐了比较有古韵的新诗。但直到新诗讲完,很多学生都写了还不错的作品,她也没写出让自己满意的诗。突然有一天,她给我发了一条长长的消息,我点开发现,是一首新诗:

《给lzuna的生日贺》

和他一起走

轻快地走

枝头缀着饱满露珠

草叶吸收丰富水汽

澄澈蓝天无垠

碧玉海洋泛清波

和他一起走

轻捷地走

木质地板总有陈旧香气

庭院深深几度迷离

靠在墙角的刀银光凛冽

压入箱底的古书纸页枯黄

和他一起跑

飞快地跑

黏稠的红色液体蔓延至脚底

稀释的黄色浊液爬上手臂

苍白的阳光战栗着洒落

肥懒的乌鸦缩在树下阴影里

和他一起等

焦急地等

茶盏磕碎的回响清脆

书卷摔落的声音沉闷

不合时宜的狂风卷起

庭院里绯红的花朵委地

和他一起熬

艰难地熬

清凉的夜风在林间旋舞

湖水笑嘻嘻泛起涟漪

窗外乌鸦大声赞颂美景

嗅到屋里新鲜浓重的血腥气

看他一个人走

孤独地走

云层厚重投不下丝光片缕

阴雨连绵看不到一丝光明

捡起树下残碎的棕红花朵

仿佛血迹般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注:Uchiha Izuna即宇智波泉奈,日本漫画《火影忍者》系列及衍生作品中的男性角色。)


宇智波泉奈。

这首诗既有古典的味道,又有现代的情绪,只有热爱唐诗宋词的她能写得出来。“庭院深深几度迷离/靠在墙角的刀光凛冽”,既保留日式剑戟片的肃杀,又暗藏“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宋词印记。我连忙问,这首诗的灵感来自哪里呢?她说,是自己追《火影忍者》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喜欢的一个配角宇智波泉奈被塑造得不够完整,把精彩的设定随意抛弃了,“感觉很愤怒,就为这个角色写了一首诗。”

我听完感到非常振奋,因为这次写作不是诗歌教学的一次作业,而是她情绪喷涌时的自然流露,这是“笔给我我来写”的冲动,也是“物不平则鸣”的本能。在这首诗里,古诗词的积累成为表达自我的手段而不是被赞颂的对象,所有古典意象都服务于一种私人的情感,带着属于她自己的爱和遗憾。文学传统不是被继承的,而是被不断重新发明的。

显微镜下的青春史诗

对生活中的万物感知更加敏锐,似乎是青春期的一个重要特征。有的同学会在星巴克等家长的时候“突然诗兴大发”,和面前的黑加仑展开一场心理战,由此写一首诗。

《黑加仑》

我买了一杯黑加仑

放在那里

我尝了一口

有点苦

有点甜

我把它放下

它们盯着我

安静地立在那儿

里面的冰慢慢融化

原本暗紫色的水变得鲜红

像血一样的狰狞

和冰块做着抵抗无用的抵抗

冰块吞噬着水的温度水向我喊

我瞥了它一眼

把它喝掉

在这首诗中,作者将日常生活场景陌生化,“它们盯着我”的拟人化处理,让静物反噬观察者,瞬间将日常场景推向超现实剧场,“我”和“黑加仑”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这首诗让我想起穆旦的一段话:

诗应该写出“发现的惊异”。你对生活有特别的发现,这发现使你大吃一惊(因为不同于一般流行的看法,或出于自己过去的意料之外),于是你把这种惊异之处写出来,其中或痛苦或喜悦,但写出之后,你心中如释重负,摆脱了生活给你的重压之感,这样,你就写成了一首有血肉的诗,而不是一首无关痛痒的人云亦云的诗。所以,再搜索诗的内容时,必须追究自己的生活,看其中有什么特别尖锐的感觉,一吐为快的。

那些让成年人眼皮打架的无聊等待,在青春期的诗里,却是场微型《哈姆雷特》——是喝掉还是倒掉,这是个问题。当笔尖转向自身,诗歌便成了青春的解剖台。有一位男生仿写《乡愁》,写了自己不同阶段对“寂寞”的感受:

《寂寞》

孩童时,

寂寞像一本书

我不懂它,它不懂我。

少年时

寂寞像一只小狗

它会追我,我也会跑开。

而现在,

寂寞是小猫咪的脚

轻轻地踩在我的心头。

还记得我读到结尾时,忍不住“嗷呜”一声,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小猫踩了一下。作者解释说,自己觉得年龄越大寂寞的感觉就越强烈,所以就分了三个阶段:孩童时不懂寂寞,少年时懂了一些,但寂寞来临时你也会“跑开”,寻找快乐。而第三段是说那种内心深处的寂寞,猫咪的脚步是很轻的,就像是寂寞慢慢地到来。但因为踩在心上,又是让人颤动的。原来青春期的孤独不是缺陷,而是触角过于敏锐的副产品。


《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剧照。

下面这首《信》写得平实稚嫩,但又很准确有力,道出了很多人的“精神内耗”:

《信》

我写了一封信

上面有着我的心事

轻轻寄给生活

生活却将它退回

带着一丝嘲笑

我再次提笔

将心事写给妈妈

却换来一句

“不可悲观”的告诫

最后我写下真实的自己

将它寄给我内心深处

自我默默收下

却悄然丢进纸篓

全诗用“写信——退信”的简单动作,画出了成长的三重门:叩响世界的门被冷笑弹回,敲打亲情的门收到通用回复,最后连自我沟通都变成粉碎文件。分享这首诗时,我请作者为大家解释最后一段,为什么连“自我”都要把信扔掉?她用很小的声音说“因为有时候自己也很讨厌自己。”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们不断打量自己、审视甚至审判自己的习惯,会从童年开始,一直蔓延到长大成人。于是我说,希望大家都能在收到自己的“信”的时候,对自己保留永远的宽容和耐心,如果你还做不到一百分地接纳自己,那就让诗歌承载、发泄你心中无处释放的情绪吧。

学期末,我让同学们把他们的诗抄在五颜六色的信纸上,在教室后的展板上展出,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诗歌展览。我给诗展起的名字来自一位同学的诗:漫天飘舞的《飞鸟集》。


同学们的诗在教室后的展板上展出。(作者提供)

在历史课上遥想重力消失与亚历山大的东征,把宇智波泉奈的刀光融进宋词的月光,将寂寞的猫爪刻进《乡愁》的韵脚。学生在诗歌中看似无用的凝视与遐想,正如莫须有先生的“其欢喜不及捡柴”。

为什么春天适合读废名呢?大概是因为他的小说无比接近诗歌——轻盈的、灵动的、摇曳的。后来我读了研,成了那位现代文学老师的学生。论文答辩前的下午,我和同门翻看彼此的论文致谢,我们发现那段“春天读废名”的故事出现在了我们师门所有人的回忆里。其实老师不知道,我们并没有都去读废名,只是记得那个诗歌一般的场景。

又是一个春天了。春天不是读书天,但是我们有诗歌。

本文系独家原创内容。作者:彪老师;编辑:荷花;校对:卢茜。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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