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艺后,我和肖艾打车来到度假酒店。此时,我们公司的执行人员已经将明天要用的舞台搭建了出来。我指着舞台靠西的位置对肖艾说:“明天钢琴就摆在这儿,对面是喷泉,你弹累了可以看着喷泉放松一下。这可是我特别为你安排的位置。你知道吗,在原先的场景布置图上,你对着的是两个灯架,一场婚礼下来,眼睛肯定吃不消。”肖艾不领情地回道:“我就喜欢对着灯架。”
我无语,她四处看了看,又问:“这是场露天婚礼吗?”“对。”“那露天婚礼好玩,还是室内的有意思?”“不知道,我只知道做露天婚礼,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更累。”“为什么?”“露天婚礼布景比室内的更复杂,参与人员不太好管控,现场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也更大,比如天气因素……”就在我说话时,公司工程部的小高扛着木梯来到我身边,如同看见救星似地说:“江桥,赶紧帮帮忙,我们进度太赶了,这边弄好后还要去君雅酒店那边弄下一场,估计今天又要熬到凌晨了。”
尽管这不是我的工作,但看着小高因超负荷工作而疲倦的样子,心中不忍,当即应了下来。小高递给我一支烟表示感谢后,匆匆跑去搭建舞台的背景墙,而我则需要帮他将舞台上的射灯全部安装起来,这也是项不小的工程。
我竖起木梯,将其靠在脚手架的一根细铁管上,对肖艾说:“你帮我扶一下梯子,我上去装射灯,明天可能是阴天,舞台上需要补光。”肖艾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这也太危险了吧,你们没有那种电动升降的梯子吗?”“没有,你帮我扶好就行了。”“我扶不住,这太危险了!”我转身看着她,用比她更不可思议的语气质疑:“我看你翻我家院墙的时候也没怕危险啊?”院墙多稳呐,你这个完全没有着力点,而且比院墙高多了,好吗?”
“你赶紧扶住,就算摔了,也是摔我,又不是摔你。你要再磨磨蹭蹭的,我一个小时都装不完。”我嘴上说着,身子已经攀爬上木梯,手中还拎着一只很有重量的射灯。一般人没有适应这种工作,大部分都会是肖艾这种反应,但我早已不把这种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高度当成心里的恐惧,因为在习惯之后,它也就只是一件很平常的
事。“江桥,你慢点,梯子晃得厉害,我快扶不住了。”
“梯子没晃,是你的心在晃。”我一边回答,一边已经踩在梯子最顶端的第二格,小心翼翼地将射灯固定在灯架上,这才腾出手接通电源线,最后调整好角度,算是装好了第一个射灯。我终于下了梯子,看着面色有些泛白的肖艾,笑道:“我这个以身犯险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呀?”肖艾看着我手臂上被铁管蹭掉皮的地方,以少有的轻柔语气说:“我也不全是害怕,只是替你感到心酸。如果赵牧知道这些年你是靠做这些供他上学的,他心里恐怕也会很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