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

今日春分。

在每个节气中,我们总会感受到小小的特殊的情绪。春分,万物生长,这一天,时间仿佛是仁慈的,它将春天再一次清晰地递给了我们——无论冬天如何漫长,乍暖还寒如何突然,春意总是无法遏止的。

春夏秋冬,时间的奏鸣曲,一年一年,循环往复。当我们站在四季的不同节点,感受每个季节独特的温度与氛围,便是在倾听时间无穷的回声。

在当代文学明星、挪威作家克瑙斯高笔下,春天是一场充满意外与收获的公路旅行。这是他女儿人生中的第一个春天,春天的轻柔、生机盎然,化为他笔下细腻而多思的生活切片。


在四季系列的其他作品中,夏天是冰块、草坪、醋栗、烧烤、蝴蝶、冰淇淋,秋天有太阳、黄蜂、水母、眼睛、虱子,冬天为雪、水獭、乌鸦、篝火、烟花、圣诞礼物——所有日常事物都是克瑙斯高的艺术素材,无论宏大还是微小。 以四季为脚本,克瑙斯高用他细致入微的观察与惊人的内省,如炼金师一般,将我们习以为常的日常事物重又变得崭新、令人惊奇、耐人寻味。

季节轮转,庆幸的是,转瞬即逝的景致与心绪,能被克瑙斯高这样迷人的作家捕捉,用闪亮的词语,存留在了这套四季随笔里。

▴一套珍藏四季▴

卡尔·奥韦·克瑙斯高四季系列

收录各艺术家精美彩色插图

为你献上文字与视觉交织的丰富阅读体验

在春天


我身体前倾,嘴唇贴在你温暖的小腹上,吹了口气。

你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又做了一次,这下你笑了。

接着我给你换上尿布、一条新裤子和一件小毛衣,然后把你举到镜子前。

“看这个小可爱是谁?”我说。

你好像不感兴趣。我把你带到厨房,外祖母正在那里切菜,收音机开着,窗户也敞开着。

“我能把她留在这里一会儿吗?”我问道。

“当然可以,”她说,“你需要腾点时间给自己。”

我从客厅拿来婴儿摇椅,把它放在地板上,然后把你固定在上面。接着我烧了一壶开水,热气腾腾的水倒进杯子里,杯底沉了一些红褐色的咖啡粉,我带着杯子出去了。

花园看起来跟早上不太一样,早上的时候,太阳在天空的另一端。吹拂而过的风也让它发生了变化。

我看着还没长出叶子的梨树和旁边的李树,树下开满了蓝色的花。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绿草的映衬下颜色鲜明,轮廓柔软。花园里到处都是黄色的水仙花,还有满院子含苞欲放的郁金香,一片绿莹莹的模样,虽然没有花朵,但是绿意盎然!湿润,深邃,一种给予生命承诺的绿。

再过几个小时,当黄昏降临,蓝色的花朵不再闪耀,而是在渐暗的光线中泛出淡淡的光,还会带有一些蓝色调,因为届时所有的绿色都会消失。

我沿着石板路向花园另一边的房子走去。树荫下的空气尖锐而寒冷,就像春天里光线和空气经常表达相反的东西一样。光线诉说着夏天,空气诉说着冬天。


我们似乎认为,只有在那里,只有在死亡中,其他人才会发现我们的真正价值,就像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如果这不是一种对于依恋的渴望,还会是什么呢?承认和消亡同时发生,俄耳甫斯的凝望就是这种不可能的姿态的永恒形象。

这些让人起敬畏之心的美丽事物并没有离开我们,它们一直都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存在于一成不变的万物之中,存在于太阳和星星之中,存在于篝火和黑暗之中,存在于蓝天白云和鲜花地毯之中。


《在春天》特别收录瑞典艺术家安娜·比耶格尔精美插画

其作品收藏于路易斯安那现代艺术博物馆、

当代美术馆、丹麦国立美术馆、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等

在夏天


对于作家来说,在需要描写夏日场景时,冰块在杯子中的碰撞声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也是一种永远存在的可能性,这种声音让人浮想联翩,似乎包含了夏天的精髓——午后天空中的太阳、温暖的空气、露台上的衣香鬓影、晒黑的脸庞和洁白的牙齿、低低的交谈声、烤肉的香气,还有女主人端起酒杯匆匆抿了一口,然后放在一旁的边柜上,进屋去查看什么,而刚刚和她说话的男人也抿了一口酒,拿着酒杯望着花园,然后又看向露台,看着所有裸露的肩膀和手臂,所有例行公事般的微笑。当他心不在焉地摇晃酒杯时,杯中的冰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把他拉了回来,因为他低头看了看杯子,发现里面几乎空了,于是走去餐具柜那边重新倒满。他站在那里,等待前面的女人倒酒时,女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对视了一眼。她立刻避开他的视线。这有点太快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给杯子里倒上杜松子酒,再倒入汤力水和几块冰块,冰块在泡沫翻涌的清澈液体里慢慢旋转,就像冰山一样,他喃喃自语,然后不假思索地又拿起一块冰块,握在手心里,回到他之前的位置。起初,贴在皮肤上的冰块还是干的,好像在灼烧,但接着就变得光滑湿润,疼痛也随之改变了性质,变得微不足道。

每一块冰块都是一次小小的胜利,是被带到夏天的一小块冬天,它的寒冷不再需要防范和令人不快,而是让人欣然接受的愉悦。反之,将夏天的一小片储存起来,在冬天释放出来,这是不存在的,因为热会加速进程,冷会阻止进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一切都来自于空无,而空无,是没有热量也没有运动的。它是起点,一切热量和运动的存在都是对它的否定。如果运动和热量停止,它们就会变成虚无。运动和热量无法保存,只能重生,只能被不断向前推进,因此生命具有歇斯底里和狂躁不安的一面,冰块被带入夏天时也具有这种性质,因为它们也会加快速度,它们会转化,变成水,奔流或喷涌,飞溅或流动,潺潺或涓涓,汹涌或起伏,被大自然的巨轮卷入其中,在天地之间缓缓转动,让万物运转不息。


当樱桃树在春末夏初的某个时候在森林里绽放时,它是如此壮丽,如此美轮美奂,周围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但它并不张扬,因为那些白色或粉色的花朵是如此纯美脆弱,在惊人的美丽之外,还散发着一种羞涩的气息,很难让人不喜欢。它矗立在那里,闪闪发光,在突然变得粗糙、原始的绿色中,犹如一场光的盛宴。一旦你见过在森林里开花的樱桃树,当你在秋天或冬天经过它谦逊的身影时,你就永远不会忘记它是一棵什么样的树。——《樱桃树》

七月底八月初,夜色开始变得浓重,似乎更加潮湿,不再那么容易溶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李子也开始成熟。因此,甜美多汁的味道总是带着一丝惆怅;夏天暂时结束了。——《李子》


《在夏天》全彩复刻

德国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家、

被卢浮宫永久收藏的世界级艺术家

安塞尔姆·基弗的精美画作

️在秋天


秋日的一个午后,我把干净的餐具从洗碗机里取出来,一边煎着香肠,一边煮着通心粉。

外面下着雨,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很宁静。突然我头顶的某个地方响起了嘎的一声,接着又响了一声,我抬起头,大约有十只大雁以人字形飞了过来。它们伸展着脖子,在天空中振翅翱翔,我能听见翅膀拍动的声音。

在我心里,鸟类迁徙这件事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我没去想它,但它就在那儿,在我多愁善感的思绪中,偶尔会定格成画面。那些画面并不像照片那般清晰分明,因为外界的事物在我们心中并非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而是像一条条被撕开的口子:一些黑色的树冠,天空,还有几双翅膀在空中拍打的声音。那声音唤起了某些情感。

在我的童年里,世界一度是无边无际的。非洲、澳洲、亚洲和美洲,这些是地平线以外的地方,距离一切都那么遥远,那边有取之不竭的动物和自然储备资源。如果能够去那些地方旅游,那就同去我当时读过的许多本书中的某个地方旅游一样不可思议。我渐渐地开始明白鸟类迁徙的含义。鸟类迁徙意味着它们凭借自己的力量飞过千山万水,意味着世界并不是无穷无尽,而是有界限的,不论是故乡或新家,它们去的从不是抽象的地方,而是具体的存在。

没错,当我把锅铲伸到香肠下面,把它们铲到绿色的盘子里,然后将通心粉倒入玻璃碗时,感受到的就是这些。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我们总是身处某个有形的地方。而此时此刻,我在这里。


在漫长而绚丽的夏日过后,一切事物都开始朝秋天迁移。叶子从树上掉落,树木的颜色从绿色变为黄色和棕色,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气息。这感觉真不错。——《石灰》

当牙齿咬破带光泽的薄膜时,果汁流进嘴里,整个口腔充满甜味,这个过程就好像你起初置身于庙宇的庭院里,随后慢慢地朝着最里头的一间屋子移动。事先忙活的工作和那份神秘感,换言之,难以接近的感觉,都增加了快乐的价值。——《苹果》


《在秋天》由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硕士

挪威最高当代艺术奖项洛克希夫艺术奖得主

瓦妮莎·贝尔德绘制精美插画

❄️在冬天


如果家里有孩子,大家会急切地期待第一场雪。即使在这里,在斯堪的纳维亚的极南端,这个大多数冬天都完全或部分无雪的地方,人们对下雪的期待也很强烈。孩子们将冬天,尤其是圣诞节,与雪联系在一起,尽管他们只经历过一次真正有雪的冬天。电影和书籍中有关冬天的意象,覆盖了现实中的雨天和刮风的日子,而且似乎比它们更真实,这说明儿童的世界很容易向现实之外的事物开放,并且如此充满希望。

冬天的降雪和结冰,与一个拙劣的魔术师有何区别呢?将雨变成雪,让水结成冰,这是冬天所能做到的一切,但实际上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这种变化并不持久,也并非实质性的,只是表面而已。夏天,以其所有的光和温暖,使植物生长,这是一个反复出现的奇迹,无疑具有持久的价值,因为它为动物和人类提供了食物,从而维持了地球上的生命。但是雪呢?冰呢?它们反倒妨碍了生活!当然了,冰雪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的,孩子们也可以在里面玩耍,很难在其中看到高贵品质。

冬天像不像一个衣衫褴褛、醉醺醺的马戏团团长,带着他的拖车和露营车四处游走,为人们提供消遣,几个小时中,让他们或惊呼、或赞叹地摇头,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或欣赏的东西。另一方面,冬天想,下雪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而且我可以把这件事做得很好,又何必要把自己和夏天做比较呢?我们就像白天和黑夜,像太阳和月亮。如果我不下雪,那我是谁?谁都不是,谁也不是。该死的自以为是的夏天就此取得永恒的胜利。没有人会对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做出任何抵抗。

冬天决定下雪。一点不少,毫不犹豫,也绝不小心翼翼,因为它知道雪是它的全部,它要用雪向整个世界展示自己。冬天着手用雪填满整片景观,完完全全地覆盖,让每个人都忘记夏天,唯一重要的只有这冬天。


月亮是所有死者的眼睛,盲目地挂在空中,对人世的嘈杂视若无睹,生命浪潮便在它下方的地球上起伏。——《月亮》

当天空开始下雪,空中弥漫着雪花时,世界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是这种寂静有些不一样,它更稠密、更集中,那种声音不像是声音,更像是一种寂静的变体,是强化了或深化了的寂静,是体现了冬天本质的一种声音。——《冬之声》


《在冬天》全彩复刻原版插画

由“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水彩创作领域领军人物之一”

瑞典皇家勋章艺术家拉尔斯·莱林绘制

人要是活了好多年,就会对开门关门习以为常。对房子习以为常,对花园习以为常,对天空和海洋习以为常,甚至对挂在夜空中在屋顶上闪耀的月亮,也都习以为常了。世界会为自己开口宣言,但我们听不见。由于我们再也无法沉浸在世界当中,也不再将其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去感受,那对我们而言,世界仿佛就消失了。我们打开一扇门,但这没有任何意义,什么也不是,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从一个房间来到另一个房间而已。

我想向你原原本本地展示我们的世界,展示它此刻的模样:门、地板、水龙头、水槽、厨房窗户下靠墙的花园椅、太阳、水和树木。你会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观察世界,你会形成自己独特的体验,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主要是为了我自己:向你展示这个世界,小家伙,让我的生命变得有意义。

——《致未出生女儿的一封信》

▴一套珍藏四季▴

挪威最高文学奖项布拉哥文学奖得主

当代文学大师、观察与内省的天才

卡尔·奥韦·克瑙斯高四季系列

丛书收录各艺术家精美彩色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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