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讲了《新台》和《二子乘舟》,今天略作分享,配图是直播时边讲边写的手稿。
《新台》《二子乘舟》是《邶风》的最后两篇。今晚做一次复习总结,这期诗经日课就要结束了。视频是可以永久回放的(链接见文底二维码)。
新台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诗经·邶风·新台》)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诗经·邶风·二子乘舟》)
《邶风》最后两篇《新台》与《二子乘舟》的相连,既是出于人物故事的相续,也是给一代代读者提出灵魂拷问的并置:面对命运的洪流,你是选择新台的光鲜亮丽而沉沦于权势的污浊,还是选择二子乘舟赴死的悲壮而升华于生命意义的永恒?
《邶风》始于《柏舟》,终于《二子乘舟》,首尾都在命运的洪流中。“泛彼柏舟,亦泛其流”是做自己命运的自主,也是与世俗周旋同流。二者之间的张力,如果说在庄姜那里还可以取得经权协调,那么到《邶风》的结尾,在宣姜和伋子所面临的处境中,就只剩下艰难的选择了:或泛我舟而舍身取义,或泛其流而同流合污。
宣姜本来是要嫁给卫太子伋子的,但在新台被伋子之父卫宣公截胡。新台光鲜亮丽(“新台有泚”)的诱惑,权势与情欲的裹挟(“河水㳽㳽”),卫宣公如竹席仰躺(“籧篨”)般的仰面堆笑、甜言蜜语,以及如癞蛤蟆俯首(“戚施”)般的低声下气、百般奉承,使纯洁的新妇终于成为淫佚而狠毒的继母。河边的新台坚如磐石,却反不如激流中的小舟更能抵御风浪。宣姜上岸,却落入了宫殿的汪洋。
《二子乘舟》的“二子”就是伋子和他的同父异母弟弟公子朔。朔的母亲就是宣姜。这个本来应该成为太子新妇的女人如今成了太子的继母,而且为他生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朔与寿。宣姜欲害伋子,以便让寿继位,朔为救伋子,与伋子同死,这便是《二子乘舟》的故事。一说二子乘舟,同沉遇害;一说宣公使伋子使齐,宣姜伏盗边境,而朔盗节先往遇害,伋子随至亦遇害。总之,都是兄弟情深,二子乘舟而生死与共之义。
有的宫殿矗立河边,却早已沉沦;有的小船沉没 河底,却永远驶向远方。“泛泛其景”是千百年波光粼粼的心海,千点万点,为之跳荡,托起沉舟,“不瑕有害”,永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