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我是糕妈,在抵达人生四十的这一天,问候大家。
40 岁生日前,给自己安排了一次不带老公的邮轮旅行。可思前想后,最终出门的阵容,是我、我爸妈以及两小只糕,糕爸和年糕留守。
说好的放飞自我,实际是携老扶幼。这就是人到中年的我,一睁眼就要面对的真实场景。
邮轮那几天,真正一个人的独处时间,是在健身房跑步机上的 45 分钟。即使是在那个当下,我的脑子里,始终有一条长长的清单,上面写满了待办事项。
这一年的生活,最切肤的感受,就是如同始终站在跑步机上,我已气喘吁吁,它却还在无情地加速,一刻也未停歇,而我只能被推着走,失去了自己的节奏。
回想起来,正是去年 3 月,我和大家分享了米糕到来的消息,当时在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惊吓中,孕期反应让我整个人懵懵的,但心里并不慌,“会很不容易,但我能搞定”——这是 39 岁的我,一个十年母婴博主的笃定和自信。
而 40 岁的我,只能叹口气说,“天真,太天真了!”
米糕是我养到第三个娃才开启的“高需求”盲盒,熬过了早产、住保温箱、新生儿肺炎,又陷入了每晚艰难哄睡的拉锯战。
而从二胎升级到三胎家庭,一字之差,却绝不是多了一个人那么简单,关系的变化、需求的增长,家庭事务的复杂程度……都超出了我原本的想象。
刚刚过去的流感季,从孩子到老人再到糕爸轮番中招,只有我支撑得心力交瘁。
说真的,连抱怨诉苦都带着点不好意思,谁让我自找的呢!
上次和朋友说,我每天下班到家,三个孩子挨个抱一遍就得半个小时,还要每天换着顺序抱……大家听得骇笑,这是没有亲身经历时,无法想像的画面。
脑科学里有个概念,照顾人的工作会积累大量的生理和情感压力,被称为“照顾者负担”,这就是我每天在背负的。
站上四十岁的关口,再经历一次产育,照料如此庞大的家庭, “变老”的感受也具体而直接:睡眠剥夺,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记性明显变差。
过去我最擅长多任务处理,就算在密集的拍摄间隙,也会把年糕几点上课、如何安排接送、家里的晚饭菜色这些细碎的事情样样安排妥贴,而现在,“转头就忘”的次数太多,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每个人说“如果我忘了,请你提醒我”。
伴随着四十岁到来的下坡路,绝不止记性变差这一项。
前阵子读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他说跑者没有对手,更重要的是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但是到了四十多岁,成绩就会再也提不上去了,哪怕一样努力,甚至更努力,数字却一步一步后退。
读到这里,我心有戚戚,人到中年,避无可避,总要跨过那个“分水岭”,谁都一样。
回看过去这十年间,我几乎一直在冲刺,加倍地付出自己的精力和热忱,在人生最繁盛的道路上狂奔,很多时候,甚至到了自我压榨的程度。
我从不后悔,唯有感恩,但到了这一刻,某些东西,似乎真的变了。
就像我以前去健身房,脑子里总是带着数字,我追求更大的消耗量,也总觉得臀推的公斤数只能不断地往上攀升,现在我却开始说,“算了”,“休息一下”,但是教练说,我这样的状态反而是更好的。
松下来一些,放过自己,不再迷恋一张不断刷新的成绩单,这是 40 岁后,我的新课题。
为了迎合家人和伴侣,而产生的内耗、纠结,我也想要放下一些,因为更需要被好好照料的是我自己。
也许,人生从加法到减法,那个奇妙的转变,总会毫无征兆地到来,生命如常,但我看待它的方式变了。
如同携老扶幼的旅途中,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个平和甜美的海上黄昏。爸妈在身边,娃也乖乖的,只要无事发生,就足够满足,这种平静的幸福感,是 40 岁给我的新礼物。
生活就是如此,乐景哀情交替轮换,没有绝对好与坏。时间像潮水,带走很多,也带来很多,那些被留下的馈赠,是沙砾还是珍珠,是我自己的选择。
下一个十年,我又将活出怎样的人生呢?
写到这里,想起了在商学院认识的一个 60 岁的姐姐。她体态轻盈,姿态镇定,在讨论中总是很少发言,被问到为何不多说一些时,她说“因为我年岁最长,我的经验可能过时了,我想多听听年轻人怎么说”。
她治好了我的年龄焦虑,我也清晰地看到,我想这样老去:不被经验困住,不被年岁恐吓,总是能把自己倒空,就像今天早晨才新鲜出炉的面包那样,去感知世界。
以有限之身,度无垠之涯。人生很短又很长,但总觉得这样走下去,我应该会更自由。
与你们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