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医起薪5万港元，但背后则是“严进严出”的精英教育模式。
撰文丨宁 毅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找好的理发师就去街边小店，找学徒理发就去大店。虽说这种观点略显片面，却也蕴含着一定的生活智慧。毕竟，许多理发师在积累了充足的经验、能够独当一面之后，往往会选择自立门户。
这一现象，与医疗行业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医术精湛、经验丰富的医生，凭借着自身过硬的专业本领，即便选择独立执业，也无需担忧生计问题，因为他们的实力便是吸引患者的金字招牌。
去年，笔者在中国香港（下称“香港”）游玩时，发现九龙、中环一带，一些破旧的街区里，总有一些看似很破旧的诊所，甚至都没有经典的霓虹招牌。后来和一名业内专家聊天时得知，这些诊所里医生水平各有千秋。
香港的人口大约750万人，但由于城市紧凑，也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某种程度可以类比约2500万人口的上海和约1800万人口的深圳，后者的外来人口更多，同样是人口密度较高的城市。我们观察香港的分级诊疗制度，或许能够给我们的城市医改提供借鉴意义。
都在推行分级诊疗
首先说一下香港的分级诊疗的大致情况。由于历史原因，香港受英美的影响较大，无论是法律体系、道路交通还是医疗情况，都保留了“港英政府”时期的特征。如今的初级诊疗制度就是，普通群众有健康问题，需先向基层诊所（无论公立还是私立）问诊，并根据诊断结果决定是否需要转诊到专科医院或者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治疗。这一举措，不仅有效减轻了专科医院的就诊压力，也确保了基层诊所能够承担大部分常见疾病的诊疗工作，从而优化了整个医疗系统的效率。
图片来自香港医管局
与欧美地区的医疗体系有所不同，香港的公立医疗费用较为低廉，这使得选择公立医疗的患者数量众多，进而导致候诊时间普遍较长。如今，香港公立医院的普通门诊每次诊疗费用仅需50港元，专科诊所的首次诊疗费用为135港元。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这样的医疗费用，不能单纯地从人民币与港币的汇率角度来进行折算衡量，而应结合香港当地的物价水平综合分析。毕竟，在香港，一份普通的午餐价格差不多就在50港元左右，这和大陆普通城市的消费水平是差不多的。
香港公立医疗低廉的费用，显著减轻了市民的医疗负担，尤其是基层医疗服务的广泛覆盖，让绝大多数市民都能获得基本的医疗保障。然而，由于公立医院存在候诊时间漫长等问题，不少人还是更倾向于选择私人诊所。尽管私人诊所的收费相对较高，但其就诊效率高，且能提供更为优质的医疗服务。
在中国大陆，公立医院的收费标准也较为“亲和”，一些社区医院针对特定人群，门诊费和检查费甚至是免费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今我国的医保政策日益完善，保障力度不断增强。在公立医院就诊时，对于常见病症和一般性的小病，只要医生能够合理开药，医疗费用的支出并不会给个人和家庭带来过重的经济负担。
高收入的前提是高水平和高素质
童年时光里，TVB剧集是难忘的记忆。剧中常常出现这样的经典桥段：父母满怀期望地说着，将来一定要把儿子培养成医生或者律师。受剧集的影响，笔者的脑海中也形成了一种刻板印象——医生总是身着笔挺的西装，气宇轩昂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到了香港实际观察发现，精英阶层对个人着装的确极为重视。去年6月，正值香港天气最为闷热难耐之时，笔者抵达香港。行走在街头，我常常能看到一些人，即便在炎炎烈日下，依然身着长袖白衬衫，甚至有人穿着全套的西装，笔挺而精致，他们的装扮与我被汗水浸透的T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香港的医生，从培养之时就遵循精英教育的路径。医学教育通常要求医学生首先完成6年的内外全科医学士课程。在香港，此前只有香港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有医科（香港浸会大学在今年2月才宣布成立医学院），根据香港政府统计处的数据，两校每年共培养约600名医学生。
这些医学生本身已经是尖子生，报考时考试排名为1%-2%的学生才能取得面试的机会。经过长达6年的刻苦学习，他们方能取得成为全科医生的资质。而倘若想要进一步成为专科医生，其求学和培训之路则更为漫长且艰辛，需要遵循“6+1+N”的培养模式。即在完成6年的基础医学学习后，要再多进行一年的专科培训，之后还需依次经历专科科室的临床实习、基础医师培训以及高级医师培训等多个阶段，才能最终成为一名合格的专科医生。
毕业生需通过香港医务委员会的职业资格考试（LMCHK），并进行实习后才能正式成为执业医生。这有点类似大陆的规培制度，医学生必须经过一系列的轮转科室训练才能积累足够的临床经验，通过考核后，再去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
这种“严进严出”的体系，保证了香港医生的高水平、高素质，也促进了香港的整体发展。当然，他们也获得了相应的报酬。根据香港医院管理局的信息，香港公立医院住院医生起薪为54220港元，约25岁就可获逾5万港元月薪，30岁约可达7万港元，顾问医生的月薪更是能达到19万港元。根据其他资料显示，在私家医院，收入可能更高，月薪百万港元的也不在少数。
值得反思的是，一些大陆的基层医生与笔者进行交流的时候也经常抱怨收入问题，笔者在心有戚戚焉的同时，也常常理性地思考：有的医生群体至今还未考取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又该如何谈整体的高收入呢？
私人诊所像便利店一样分布
在香港中环熙攘的街道间穿梭时，笔者于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瞥见一块由大理石精心制作的小巧招牌，巧妙地嵌于墙面之上。招牌虽小，却清晰地显示着信息，指明其诊所的位置隐匿于附近的某座写字楼之中，仿佛在向路人悄然诉说着它的存在。
街上的招牌随处可见“XX医生”。笔者摄于香港
一部分诊所则像便利店一样，“散落”在大街上。在香港，私人诊所分布很广泛。普通群众通常选择在家附近的私人诊所看病，距离近，更熟悉，效率高。私人诊所通常以医生的名字命名，有些诊所的医生还是海外名校毕业，也会把自己的资格证书都装裱在明显位置。粤港澳大湾区的交通一体化为区域内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一些私人诊所还会配上能够说普通话的助手。香港的私人诊所虽然费用较高，但提供的医疗服务更加灵活，且通常只需要较短的等待时间。
在这方面，大陆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实现类似的模式存在一定难度。如今，大陆的基层医疗体系已发展得相当成熟且完善。社区医院与乡镇卫生院在规模上不断扩大，其硬件设施与医疗设备的配置也日益精良，无论是从整体体量还是从设备先进程度来看，都远远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私人诊所。
此外，香港的私人诊所大多数医生经验丰富。经历过公立医疗体系的医生，正直壮年，都具有较高的专业素养和资质，这一点值得中国大陆的基层诊所借鉴。
广东省以及中国香港地区对中医药文化的认可度和接纳度尤为突出。笔者不禁陷入沉思：若单论中医药治疗，大陆的医生或许在专业水平上更具优势，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陆的中医师们也能够在香港的医疗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呢？同行之人听闻此想法，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连当地的语言都不通，又如何给患者诊断治疗呢？”细想之下，的确如此。语言只是表象，背后实则是文化差异在作祟，还是各自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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