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四川军阀圈子里上演了一出大戏,刘湘把刘文辉打得满地找牙。
但就在大伙儿以为刘湘要一鼓作气干掉刘文辉的时候,他却收了手,还放了句话:“让幺爸在雅安待着。”
刘湘和刘文辉是啥关系?
要搞懂这事儿,得先从刘湘和刘文辉的身份说起。
这俩人可不是路边随便拉来的对手,他们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属于四川刘氏家族。
刘湘生于1890年,刘文辉比他小5岁,生于1895年。按辈分算,刘文辉是刘湘的“幺爸”,也就是最小的叔叔。
为啥这样?因为刘文辉的爹刘文刚跟刘湘的爹是嫡堂兄弟,四川人管这种关系叫“幺爸”。
虽然刘文辉年纪小,但在家族谱系里,他是长辈,刘湘得喊他一声“幺爸”。
这层关系在当时可不是摆设,家族观念在四川那会儿很重,甭管你多牛,辈分在那儿压着,谁也不敢随便乱来。
不过,别看他们有这层亲戚关系,俩人的路子可是天差地别。
刘湘早年走的是正统军事路线,他在四川武备学堂念过书,后来又进了四川陆军速成学堂,毕业后一步步从排长干起,靠着稳扎稳打混成了川军里的头面人物。
到了1917年,他已经当上了旅长,后来更是成了四川军政大佬,1921年还坐上了川军总司令兼四川省长的位子。刘湘这人脑子活,懂军事,也会拉拢人,手底下势力越来越大。
刘文辉呢,走的路子稍微不一样。他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二期毕业的高材生,那地方可是当时全国顶尖的军校,出过不少牛人。毕业后他回了四川,先在刘存厚的部队里混了个上尉参谋,但干得不太顺心,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后来多亏刘湘帮忙,把他推荐给了第八师师长陈洪范。刘文辉这才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靠着自己的本事加上刘湘的暗中支持,几年时间就从参谋爬到了旅长,再后来一步步有了自己的地盘和部队。
早年间,刘湘和刘文辉的关系还算过得去。刘湘知道刘文辉有能耐,想拉他一把,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帮手。刘文辉呢,也乐意靠着刘湘这棵大树,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
那会儿他们是典型的“叔侄档”,一块儿对付外敌,争取利益。
1921年刘湘当上四川老大后,还特意给刘文辉安排了个肥差,让他当川军第一混成旅旅长,驻防宜宾。那地方可是川南的咽喉,经济也好,算是给了刘文辉一个大舞台。
为啥打起来了?
叔侄俩本来关系挺好,咋就翻脸了呢?这还得从四川的军阀格局说起。
那时候,四川群雄割据,军阀林立,除了刘湘和刘文辉,还有邓锡侯、田颂尧、杨森一大堆人,谁都想当老大。
刘湘有个大目标,就是统一四川,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收拾干净,自己当家做主。他拉拢刘文辉,本来是想让他当自己的左膀右臂,可没想到刘文辉翅膀硬了以后,不甘心老老实实当个助手,也想自己说了算。
1920年代初,俩人还能凑合着合作。比如1922年的“刘熊大战”,刘湘跟熊克武干架,眼看着要顶不住,刘文辉赶紧带兵从宜宾跑去支援,帮刘湘稳住了阵脚。那次虽然刘湘还是输了,但他挺感激刘文辉的。
后来1923年第二次“刘熊大战”,刘文辉又掏钱出力,帮刘湘把熊克武赶出了四川。作为回报,刘湘把熊克武的地盘分了一块给刘文辉,还让他占了叙府南六县。刘文辉的势力蹭蹭涨,慢慢成了四川军阀里数得上号的人物。
到了1928年,俩人联手干掉了刘成勋、赖心辉,又在“下川东之战”里收拾了杨森。这时候刘文辉已经是四川省主席,手底下有第二十四军,地盘也从川南扩展到了川西和川康边区。
刘湘呢,则是四川军政的实际掌权人。表面上看,他们是四川最强的两股势力,可暗地里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为啥看不顺眼?刘湘想统一四川,刘文辉偏偏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刘文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觉得自己有实力,凭啥老听刘湘的?
再说,刘湘那时候老在公开场合说要“统一四川”,搞得好像四川是他一个人的,刘文辉听着能舒服吗?俩人心里都憋着劲,表面上还装和气,私底下早就开始互相使绊子了。
事情真正闹僵,是从1931年开始。先是刘文辉花了200万银元从国外买了批军火,结果运到万县被刘湘扣了。刘文辉气得要死,跑去交涉,刘湘就是不还。
这事儿让刘文辉觉得刘湘太不地道,摆明了是要削他的实力。同年刘湘母亲去世,刘文辉去吊唁,顺便想拉拢刘湘的两个将领范绍增和蓝文彬,分别给了50万和30万银元当贿款。
结果范绍增把钱收了就去告密,蓝文彬的事儿也暴露了,刘湘火冒三丈,直接把蓝文彬抓了,刘文辉这80万算是打了水漂。
这还不算完,刘文辉一气之下断了刘湘的粮道,想卡他的脖子。刘湘赶紧从外地调粮,才勉强顶住。到了这地步,俩人彻底撕破脸,谁也忍不了谁了。1932年10月,“二刘大战”正式开打。
战争咋打的?
“二刘大战”一开始,刘湘就占了上风。他手底下有安川军,兵力足,装备也好,刘文辉虽然也有第二十四军和川康边防军,但整体实力还是差一截。
仗打了几场,刘文辉的部队就扛不住了,一路退到了雅安。雅安是刘文辉的最后老巢,要是丢了,他就彻底完了。
关键时刻,刘文辉的部队还出了内讧。一个特科团的营长带着人投了刘湘,顺手还拉走了两个营。这下刘文辉更惨,兵力本来就不够,还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刘湘的部队很快就打到了雅安城下,眼看着刘文辉就要玩完。可就在这时候,刘湘突然停了手,没继续追下去。
1933年夏天,这场仗算告一段落。刘文辉大败,部队被刘湘收编了大半,手下只剩两万多残兵,连个像样的根据地都没了。
他跑路的时候派人求和,还让大哥刘文渊劝刘湘别赶尽杀绝,甚至发了通电认错,说愿意支持刘湘统一四川。刘湘这边呢,也没咄咄逼人,放了刘文辉一条生路,还让他回了雅安。
刘湘为啥不乘胜追击?这事儿得好好掰扯掰扯。当时刘文辉已经没啥还手之力了,刘湘要是真想干掉他,完全可以一口气拿下雅安,把刘文辉彻底踢出局。
可他没这么干,反而让刘文辉在雅安喘口气,这背后有啥考量?
首先,得说家族这层关系。刘湘和刘文辉毕竟是一家人,四川人重亲情,刘湘要真把“幺爸”弄死了,家里人咋看?外人又咋想?刘文辉的媳妇杨蕴光还亲自跑成都找刘湘说情,估计也起了点作用。
刘湘自己也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这话听着挺实在,意思是大家都是刘家人,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
但光靠亲情这理由肯定不够,刘湘不是啥心软的人,他能在四川混成老大,心眼儿多着呢。更重要的原因,是四川的局势。当时四川不光有“二刘”,还有邓锡侯、田颂尧这些军阀盯着呢。
刘湘跟刘文辉打得两败俱伤,别的军阀很可能趁机捡便宜。特别是“二刘大战”刚结束,邓锡侯这些人已经开始扩张了,刘湘不可能没察觉。他放刘文辉一马,等于留了个缓冲,至少刘文辉是他亲戚,将来翻脸的可能性比外人小。
再说,刘湘的目标是统一四川,不是非要把所有对手都弄死。刘文辉这时候已经被打服了,认了错,也表示支持他,威胁基本没了。
留着刘文辉在雅安,还能帮他看住川西那块地,不让别的军阀插手。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个说法,刘湘觉得刘文辉这人脾气倔,不能逼得太狠。他怕把刘文辉逼急了,这家伙跑去投靠外人,比如中央的蒋介石,那就更麻烦。留他在雅安,既能压住他,又不至于把他逼上绝路,这算是个稳妥的办法。
刘湘这手棋下得咋样?短期看,他是赚了。1933年后,他把刘文辉的地盘和部队大半收了,四川基本算是他说了算。
雅安给了刘文辉,等于把川西的麻烦扔给了他,自己还能腾出手对付别的军阀。1935年,他正式当上四川省主席,算是实现了统一四川的目标。
对刘文辉来说,这口气喘回来也不容易。他回了雅安,带着残兵慢慢恢复,后来还搞了个西康省,当了主席。1949年他跟邓锡侯一块儿起义,西康和平解放,算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结局。
长远看,刘湘这决定也给四川局势留了点余地。他要真把刘文辉灭了,别的军阀可能会更紧张,联合起来对付他。留着刘文辉,反倒让四川的平衡多维持了几年。1938年刘湘病逝后,川军在抗战里出力不少,刘文辉也没拖后腿,这多少也算个正面影响吧。
历史咋看这事儿?
历史学家对刘湘这决定评价不一,有的人觉得他挺聪明,知道啥时候该收手,既保了家族面子,又稳住了大局。
四川那会儿乱成一锅粥,能打赢还不赶尽杀绝,说明刘湘有大局观,不是光想着自己爽的那种军阀。
但也有人说他这步棋不够狠,留着刘文辉等于给自己埋了个隐患。刘文辉后来在西康混得不错,要是哪天翻脸,刘湘的后人未必压得住。不过从实际结果看,刘文辉后半辈子也没跟刘湘的势力硬杠,这隐患算是没爆发。
总的来说,刘湘这决定挺接地气,既有亲情因素,也有政治算计。他不是啥圣人,也不是啥大恶人,就是个在乱世里想站稳脚跟的军阀头子。放刘文辉一马,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仁慈”的一回,但这仁慈背后,更多是冷冰冰的现实考量。
1933年的这场仗,刘湘打赢了刘文辉,却没把他往死里整,还留了句“让幺爸在雅安待着”,听着挺随意,其实里头门道不少。家族关系、四川局势、个人算计,啥都掺和进去了。
俩人后来的路,一个统一四川却早早去世,一个苟到最后还混了个好结局,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四川军阀那段历史,就是这么乱糟糟又耐人寻味,值得咱们慢慢琢磨。
参考文献
“四川王”刘湘致电蒋介石抗战 留下遗书勉励川军.凤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