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种原因,虽已开放好久,但本人进入西关宾馆内的民国自来水厂办公楼参观,还是前不久的事。这栋建筑始建于民国时期,距今已近百年的时光,在其历史上曾被许多单位使用过,2007年5月凭“张作相官邸”之名,被省政府批准为第六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据老前辈讲述是与早年间房屋确权有关,但针对官邸与办公楼的是非曲直,坊间一直颇有争论,目前的宣传口径被定为:张作相官邸实为1927年时任省长张作相修建的吉林自来水厂办公楼。因他亲力亲为,一直在水厂建设工地,吃住在这里,后来就称为张作相官邸(《吉林市文物保护单位辑录》)。对此折衷定义,我并无异议,并且认为这种定义对扩大吉林市知名度,以及开展文旅活动或许更为有利。

一直以来,除去文献记载外,本人喜欢从老照片入手去了解一座建筑。关于民国自来水厂办公楼的早期影像,我最先是在《吉林旧影》中见到的那张标注为1937年拍摄的照片。也由此了解到《吉林市房地产志》中的三层楼状态来自1962年的改造。很遗憾,在《吉林旧影》中,史料记述的楼顶东南角八柱砖石结构圆亭,并未呈现在老照片中。

再后来,通过皮福生先生编著的《吉林近代图志》等资料,我看到了两幅张作相视察自来水厂时的老照片,其中民国自来水厂办公楼的远景一张可以看到圆亭,但略显模糊;在楼顶拍摄的那张虽能见到圆亭,但却未能展示建筑物正面的庐山真面目。后来在好友贾大为先生和好友闻焱处看到到数张拍摄于伪满中期的老照片,才看到了民国自来水厂办公楼标准的正面照片——心愿终于得偿。

在闻焱先生的照片中,这座建筑已经被日寇改建为“保健馆”:冬日里,保健馆前为积雪覆盖的空旷之地。在贾大为先生的照片中,这座建筑则被称作“市民馆”,建筑物两侧有树影婆娑,门前有花坛一簇。时光荏苒,而今日游览时,当我大致站在当年拍摄者的角度,昔年楼前空地,已半数为生长多年的树木占据了。

在闻焱先生提供的另一幅照片中,可知在伪满时期,“保健馆”周边还建有一处大型“游园”(公园),游园中曾有一个很大的水池,不知是否与自来水厂有关。夏日里的游园中林木繁茂,绿草茵茵,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其实早在民国修建自来水厂之前,温德河与松花江交汇处,就有许多古老的植被,在张作相视察照片中,画面右侧就有一根巨大的树干出现。循图索迹,在当年拍摄的位置恰好还有一棵伟岸挺拔的大榆树。

这棵大榆树挺立于花岗岩栏杆之内,身披红布,旁有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题写的“船厂榆魁”石碑一方。对这棵老树,《吉林市园林志》有专门记载:吉林市最古老的一棵树,是位于西关宾馆院内,白楼北侧的一棵古榆。树高24.6米,胸径184.7公分,四名成年人拉手围拢合不上。约有400年树龄,是吉林古城建城前的树。想来,如今距这本史志编修已时隔三十多年,此树之高、之粗,数据应已有了变化。

立于老树之下,凝望不远处的民国自来水厂办公楼,只觉长风过处,沙尔虎达在温德河口设厂造船之卫国情愫,已在民国之初化作借自来水厂造福乡邦的殷切之心。而后又经近百年荣辱洗炼,几十年中外名人驻足,竟使得一座历尽风雨的老建筑,弄潮文旅结合的时代洪流!

古树有灵,既见证一方水土沧桑之变,亦应惊殊一方水土沧桑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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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闻焱先生、贾大为先生对本人撰写此文给予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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