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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刘二捡破烂把我拉扯大，我拼了命出人头地，终于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可谁能想到，在我有了出息之后，我亲生父亲突然找上门。
当时他满脸笑容地递过一张银行卡，嘴上说：“儿子，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二十万不多，算是个心意，你就跟爸回家吧。”
我看着他，心里直发冷，我没接那张银行卡，只是抬头看着他，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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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一直知道，刘二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从小到大，村里人背后议论过很多次，谁都清楚，我是他捡来的。
至于我是走丢的，还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没人能说清楚。
“捡来的野崽子。”有时候淘气惹了祸，村里人骂我就这么骂。
我小时候很倔，虽然知道养父对我好，可我就是不愿意叫他爹。
别人有爹有娘，我啥都没有，只能跟着这个拄着拐杖、靠拾荒为生的男人一起过日子。
刘二早些年在城里工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他也摔伤了腿，没办法干重活，只能靠捡破烂养活自己。
我小学的时候，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下午回家，一瘸一拐地推着个破三轮车，车上装满了塑料瓶、纸壳子。
有时候，他也会带着我一起去拾荒。
“你就在这儿等着，别跑远了。”他怕我丢了，总是把我安顿在一个他能看到的地方。
那时候的我觉得拾荒特别丢人，每次看到学校同学从旁边经过，我就会立刻低下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刘二从来不说我什么，他就那么默默地干活，等到能卖点钱了，就领着我去买好吃的。
我小时候对他很冷淡，他买糖给我吃，我不会谢谢他。
他给我买新衣服，我也不会高兴地扑过去。我甚至经常顶撞他，嫌弃他窝囊，没本事。
可他从来不生气，他就笑呵呵地看着我，把新衣服递过来：“穿上，天冷了。”
上了高中以后，我就更少理他了。
我是村里少有的读高中的孩子，学习成绩一直不错。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和他格格不入。
我不愿意让同学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甚至不愿意承认我是捡来的。
高三那年，刘二开始频繁地咳嗽，晚上咳得厉害，我在屋里都能听见。
“要不去医院看看？”我语气冷淡，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咳嗽嘛，吃点药就好了。”他摆摆手，继续翻着手里的旧报纸。
我没再说什么，可心里有些烦躁。
那时候的我，只想着快点考上大学，离开这个破村子，离开这个让我丢脸的家庭。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刘二高兴得不行。
那天他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只烧鸡，还破天荒地买了一瓶二锅头。
“考上大学就是有出息的人了，咱也得庆祝一下。”他咧着嘴笑，皱巴巴的脸上都是自豪。
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然后拿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我碗里。
我低着头，没吭声，这时候我突然有点想叫他一声“爹”，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喊不出口。
02
大学四年，我很少回家，毕业后更是直接去了国外。
在外面工作的那些年，我拼了命地努力，一心想出人头地，证明自己不是那个“捡来的野崽子”。
然后在我事业刚有起色的时候，刘二打电话给我。
“你亲爹找来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愣了好几秒，随后立刻买了机票回国。
回到家里，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他比我小时候的记忆里苍老了不少，但那张脸，我永远不会忘。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记忆彻底翻涌出来。
那年冬天，他嫌弃我太麻烦，亲手把我扔在了镇上的路边。
我在寒风里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是刘二把我抱回了家。
而现在，这个男人坐在刘二家里，端着茶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儿子啊，这些年你受苦了。”他叹了口气，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这里有二十万，爹这些年也后悔了，现在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我盯着那张银行卡，心里一阵冷笑。
我看了一眼刘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空气沉默了很久，然后我说话打破了安静。
“你走吧，刘二才是我亲爸。”我盯着那个男人，声音不大，却透着冷意。
对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别这样，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你二十年前把我扔了，就已经不是我家人了。”我站起身，语气坚定，“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对方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刘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我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第一次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以后，我在家陪你。”
他愣住了，随即眯起眼睛笑了。
后来我才知道，刘二的病已经拖了很久，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五年时间。
他瞒着我，什么都没说。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
我放弃了国外的工作，回到镇上开了一家小店，每天忙忙碌碌，但只要回到家，看到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就觉得很安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人都知道我回来了，也都知道，我没有认那个“亲爹”。
“这孩子，有良心。”有人感慨道。
03
刘二走的那天，是个晴天。
我早早起床，给他熬了一碗小米粥。
他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我就学着村里老人说的法子，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点清淡的饭菜。
“爹，吃点吧。”我把粥端到床头。
他睁开眼，笑了笑，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抬起手，接过勺子舀了一口，缓缓咽下去。
“好喝。”他说。
我点点头，转身去倒水，可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碗掉在地上的声音。
回头一看，刘二已经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冲过去摇了摇他，着急的说道：“爹？”
但不管我怎样叫他，他没有任何回应。
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子里，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暖光。
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办丧事的那几天，村里的人来了不少，大家都在念叨刘二的好。
“刘二是个好人啊，这辈子不容易。”
“可不是嘛，他就是太老实了，吃了不少苦。”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张罗着丧事。
按村里的习俗，棺材下葬前，家里的子女要跪在灵前磕头。
我走到灵堂前，看着摆放在供桌上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刘二，依旧是那副慈祥的模样。
我的眼眶又一次红了，毫不犹豫地跪下，朝着他的遗像磕了三个响头。
“爹，你放心走吧。”
丧事办完后，村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留在家里，继续经营那家小店，每天进货、卖货、算账，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有时候我会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听着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突然觉得，这种简单的生活，其实也挺好。
这一年，过年的时候，我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只烧鸡，还有一瓶二锅头。
烧鸡还是小时候那个味道，二锅头的酒劲依旧很冲，可我喝了一口，还是觉得喉咙一阵发烫，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爹，过年了。”我朝着天上轻轻说了一句，仿佛他还坐在院子里，笑眯眯地看着我。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几年过去。
后来我成了家，媳妇是镇上的一个姑娘，性格温柔，善解人意。
婚后我们有了孩子，我给孩子取名刘念，是为了纪念那个捡回我、养大我的人。
我经常给儿子讲刘二的故事，讲他是怎样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又是如何熬过那些最苦的日子，把我拉扯大。
“所以啊，刘念，你将来也要像你爷爷那样，做个好人。”我摸着儿子的头，说道。
小家伙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问：“爸爸，那爷爷在哪儿呢？”
我望向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轻声说道：“他在天上，看着咱们呢。”
又一年清明，我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村里，去刘二的坟前上香。
风吹得野草沙沙作响，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下面写着“恩重如山”四个字。
我跪在坟前，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碑石，心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了一句——
“爹，我来看你了。”
当年亲生父亲嫌我麻烦，把我丢在路边不闻不问，现在见我有出息了，就拎着二十万来认亲？
这钱是想买什么，买回一个儿子，还是买回他丢掉的良心？
可笑的是，村里还有人说我太绝情，认亲爹天经地义。
那我就想问问，亲情是能用钱衡量的吗？一个扔掉自己的爹，凭什么在多年后，还能厚着脸皮回来享福？你们说，我到底该不该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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