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芳就起床了。她已经习惯了这个节奏,洗漱完,煮粥、煎蛋、炒个小菜,顺便给自己冲杯黑芝麻糊。

她刚把碗筷端上桌,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刘拖着拖鞋走出来,打了个哈欠:“今天吃啥?”

“跟平常一样,白粥、鸡蛋、炒青菜。”林芳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双筷子。

老刘坐下,舀了一勺粥,小声嘀咕:“怎么又是清粥小菜?”

林芳听到了,没吭声。她知道老刘喜欢吃油大点的东西,比如煎饼、炸馒头,可她自己年纪大了,胃不好,还是清淡饮食适合些。

两人静静吃着早饭,老刘突然问:“那个,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咋样了?”

林芳放下碗,抬头看他:“啥事?”

“就生活费的事啊,我寻思着,我一个老头子,也吃不了多少,每月六百应该够了吧?”

林芳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六百?你觉得真的够吗?”

老刘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我一天也就三顿饭,水电啥的也没多用多少,六百够了。”

林芳没急着说话,她默默算了算,两个人的柴米油盐、水电气费、日常开销,哪样不比六百多?但她也不想直接吵起来,便温和地问:“你看,光超市买菜,一个月起码得一千多块吧?水电费、燃气费、网费加起来又得两三百,你还抽烟,一包烟十几块钱,一个月算下来也不便宜。你说六百够吗?”

老刘脸色有点挂不住,嘴巴张了张,还是梗着脖子说:“反正我一个人用不了多少,六百就行。”

林芳心里一阵憋屈,这事儿不是头一回提了,自从俩人搭伙过日子,老刘住进来后,她就发现他特别“精明”。



搭伙之初,他嘴上说着要平摊开销,可来了没几天,林芳就发现,这“平摊”基本是她一个人在出钱。买米买油是她,缴水电费是她,家里锅碗瓢盆换新的也是她。老刘不是不给钱,而是每回都支支吾吾,一副“我年纪大了,花钱得省着点”的样子。

林芳忍了几个月,这才开口和他谈钱的事,可没想到,对方给出的答案是——六百块。

“要不这样吧,”林芳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咱们算个平均数,你一个月交一千二,饭菜、生活费都包了,这样也公平些。”

老刘皱起眉头,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啥?一千二?这可不行,这都赶上外面租房子了!”

林芳叹了口气:“你住我家,不用交房租,不用操心家里柴米油盐,光交点吃饭的钱,还嫌贵?”

老刘拿起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嘟囔着:“那不一样,我也是个退休的人,收入就那么点,得精打细算……”

林芳听着这话,心里一阵发冷。这些日子,她不是没看出来,老刘不是没钱,而是不想花钱。每次他出去和朋友聚会,烟酒喝得可带劲,花钱一点不手软,轮到家里,就开始“精打细算”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僵,林芳知道,这个问题不解决,自己以后得一直窝火。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老刘,你老实说,你是想跟我搭伙过日子,还是想找个免费保姆?”

老刘脸色一僵,语气不自然地说:“你这话说得,我不也对你好嘛?”

“你对我好?怎么个好法?”林芳盯着他,语气平静得让人有点发怵,“我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收拾,家里所有的开销我一个人扛,你一个大男人,住我家,每个月只肯出六百,连请个小时工的钱都不够。你说,你对我哪儿好了?”

老刘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可咱们是搭伙啊,不是外面找保姆……”

“搭伙不是让我养你。”林芳的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

老刘沉默了,半天没再说话。

这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吃完后,老刘丢下筷子,闷闷地说:“我出门走走。”然后拿起烟,披上外套,走了。

林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原本以为,找个老伴,互相搭伙,能有个依靠,日子能过得舒服些。可现在看来,她好像找了个“长子”,不仅要照顾,还得倒贴钱。

下午,林芳去了闺蜜家,把这事说了一遍。闺蜜听完,直接一拍桌子:“这还用想?赶紧让他搬走啊!”

林芳苦笑:“可人都住进来了,怎么赶?”

“这不是赶不赶的问题,这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闺蜜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你要是跟他继续过下去,以后可能还要操心他的病,照顾他的生活,他现在连点生活费都不愿意多出,等真有事了,你指望他心疼你?”

林芳沉默了,心里却越来越清明。

晚上,老刘回来后,林芳端了杯茶,坐到他对面,直截了当地说:“老刘,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分开吧。”

老刘脸色一变:“你……就因为这么点钱的事?”

林芳语气平静,“你不舍得在咱们这个家里花钱,那就证明你没把这个家当回事。既然你没当回事,我也没必要强求。”

老刘脸涨得通红:“你这女人,咋这么现实!”

“现实?”林芳轻笑了一下,“我是现实,但我不傻。我辛辛苦苦过半辈子,不是为了再伺候一个自私的人。”

老刘张了张嘴,最后没再说什么。他低着头,回了房间,第二天一早,拎着行李走了。

家里一下子清静了,林芳却觉得无比轻松。

她终于明白了,有些搭伙,是互相扶持;有些搭伙,不过是变相的“寄生”。既然自己还有余生,为什么不活得更自在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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