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三迁,她期许孩子孟轲成为一个有良好品德修养、热爱学习、能受良好环境熏陶而成长为有学识、有道德、有作为的人。
岳母刺字,她期许孩子岳飞成为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以国家利益为重、忠诚于国家和民族、英勇无畏、有担当的人。
今天读到袁隆平先生怀念妈妈的文章,袁隆平的妈妈期许孩子袁隆平成为一个有天下情怀的人——袁隆平说:“我用一粒种子改变了世界。我知道这粒种子是妈妈您在我幼年时种下的。”
以上这些都是民族英雄级别的人物,他们身后都站着一位伟大的母亲。
那么,我们普通做父母的人该不该对孩子有所期许呢?当然该。该有怎样的期许呢?
父母对孩子的期许的最低层次往往喜欢采用否定的语言形式表达,比如我不希望孩子变成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我不希望孩子成为一个无用的人,我不希望孩子成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些话的真实意思是我希望孩子做一个品行端正的人,我希望孩子做一个有用的人,我希望孩子做一个能为他人着想的人……
父母对孩子期许的中等层次往往表现为希望孩子比自己优秀。当然,不同生活状态的父母的具体期许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在中国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家庭的父母普遍希望孩子走出农村。城市家庭的父母大多希望孩子成为科学家、教授、艺术家、作家、医生、高级工程师……
父母对孩子的期许的高级层次就如袁隆平的母亲那样希望孩子成为一个具有远大人生理想、仰望星空、胸怀天下的人。
对孩子有了期许,又以怎样的方式去表达期许呢?
大致有三类,一种是用语言表达期许,一种是用行动表示期许,一种是既用语言又用行动表示期许。
用语言表达期许:或给孩子讲道理,或给孩子讲故事,或指导孩子学习某种知识。这几点袁隆平的妈妈都做到了。
用行动表达期许:父母希望孩子做到的自己先做到,用自己优异的工作成就影响孩子,给孩子提供良好的学习条件。达到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的效果。
既用语言又用行动表达期许,除了上面罗列的情况兼有的外,还有一种表现期许的方式就是表扬和批评相结合。孩子做对了,或者符合父母的期望了,就给予表扬,否则就给予批评。
以上讲了怎样表达期许,说白了就是怎样去教育孩子,使孩子能成为父母期许的人。也就是说,当你同意孩子需要教育,父母有教育孩子的责任和义务时,你就已经认可父母对孩子是有期许的。没有期许,你教育什么呢?教育就是为了达成对孩子的某种期许嘛!
说到怎样教育孩子,实践证明最好的是因材施教,所以我们才把因材施教升级为教育原则。因材施教不是孔夫子说的,是后人从孔夫子的教育实践中总结出来并把它的发明归功于孔夫子的。
所谓因材施教,就是根据孩子的性格特点、兴趣倾向、身体条件等材质使用与之相适应的教育方法。最经典的例子是孔子给出的——子路和冉有分别向孔子请教:“听到一件合乎道义的事情,是否应该立刻行动?”孔子对子路的回答是:“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意思是让子路先听听父兄的意见,谨慎行之。而对冉有,孔子则回答:“闻斯行之。”鼓励他果断行动,不要犹豫。孔子解释说,子路性格鲁莽,需要稳重行事;冉有性格懦弱,需要培养决断力。
然而人性是复杂的,同一种方法,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或者在不同的情况下用在同一人身上效果也千差万别的。最具争议的教育方式莫过于“体罚”。极左的观点是禁止体罚,中和一点的观点是适度的体罚还是必要的,极右的观点是必须体罚,所谓不打不成器。中国教育有使用体罚的传统,用戒尺打手板儿、用荆条打屁股、罚站、罚跪、罚面壁、罚饿肚子,总之五花八门。在这样的传统中,的确有不少“黄荆条下出好人”的例子,也有不少打坏了的例子。中国人信奉中庸之道,大多赞同适度体罚。
近几十年,中国的教育改革实际上是模仿西方的教育思想和方法。一度时期,体罚是被禁止的,极左情况是让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或批评学生都被认为是体罚,弄得教师无所适从,效果不好。近来有所回归,要求把批评的权力还给老师,适度的体罚被容纳,比如学生站着接受老师批评,课堂适度的罚站、体育课上被罚跑步等也在被接纳。当然,教师体罚学生时要保证不出事,对一些“脸皮厚”的学生,体罚一般不会发生事故,但对个别“脸皮特别薄”的学生,很可能老师一句批评的话就会引发该学生做出极端反应,酿成事故。加上学生家长的维权意识日益强烈,有的小事被无限放大,把老师弄得很被动。所以,有的老师为了自保,对学生的不良行为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方式应对,使学生的不良行为得不到及时纠正,使教育效果大打折扣。
家庭教育中,常见的体罚方式是打屁股,因为屁股肉厚,疼而不伤。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父打子不羞”的观念,只要不是当众体罚或者过度体罚,是不会伤到孩子的自尊心的。或者当时孩子有委屈的表现、抵触的情绪,但如果事后再辅之以讲道理,一般不会发生孩子和家长的对立。有的孩子长大了、成器了,反而会感激父母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虽然这种严格是以体罚的形式表达的。
所以,在中国的法律文本里,只有不提倡家庭教育中体罚孩子,并没有强制性要求。除非体罚过度,达到家暴的程度,法律就要出手了。这就是中国国情在教育方法中的体现。
当然,只要不体罚也可以达到教育的目的,尽量不要使用体罚。更不能过度体罚、无理由体罚、频繁体罚、为体罚而体罚。也不要单纯体罚,一定要辅之以以理服人、以情动人的教育手段,这样反而增强体罚效果。体罚,无非是为了让孩子印象深刻: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必须改正。俗话叫“长记性”,记住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体罚会让孩子产生畏惧:做某件事是会挨屁股的。于是就不再去做同样的事,过段时间不做某事就成了习惯,也体会到不做的道理。教育上有个原理叫先接受、后理解、再内化、最后形成习惯。要孩子先接受,有点强制性,实践证明,绝大多数情况下,过了内化阶段,强制性的副作用就会消解。对某些性格特殊的孩子一定要慎用体罚。
不只是体罚,几乎每种教育方法都其局限性,对不同的人或不同时间对同一人,教育效果很不一样。比如,表扬式教育。近年来,有把表扬当成法宝的趋势,甚至只表扬不批评,不管学生做了啥,老师的挖空心思的表扬学生。表扬用滥了,就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要么学生对表扬无感,要么就再也接受不了批评、接受不了挫折。有的孩子因为老师或家长一句话就冒出轻生的念头。
对某种教育方法一味地追捧或一味地排斥都是一种对教育的误读。对教育的误读不仅表现在对教育方法方面也表现在教育内容方面。
比如有人就强调能力比知识重要,认为教育就是培养能力的,而不是学习知识的。有没有道理?有。但它的问题在于把知识和能力对立了起来。学知识是一个过程,形成能力是一个结果,学习知识的过程中,随着知识的积累,量变引起质变,能力也就形成了。学知识的过程,也是一个培养能力的过程。什么叫能力,第一个能力就是运用知识的能力。知识是前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经验和教训的总和,学习了这种经验和教训就知道了哪些事可做,哪些事不可做,对某些事可以这样做也可以那样做。利用习得的知识去解决问题,就是能力。第二个能力是创造能力,即实践中碰到新问题,超越了既有的知识范围,但由于你有了足够的知识和实践能力的储备,你就能够根据新的情况创造性的解决问题,形成新的知识和能力。可见,知识是能力的基础,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所谓能力就是空中楼阁。
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又有一个要不要记住一些知识也成了问题。因为旧时的私塾教育,儿童通常被要求死记硬背三字经、百家姓、四书五经之类。到了一定年龄,老师才给学生讲这些东西的意思和相应的道理。这被认为是低效率的学习:死记硬背占用了学生大量的时间还养成学生不思考的习惯。后来西学东渐,学习内容改变了,学习方法也随之改变,死记硬背被抛弃,结果连必要的需要记忆的东西也不记了,甚至连记忆力也为死记硬背背锅而被鄙视,说记忆力不重要,逻辑思维能力才重要。这有点像倒洗澡水连澡盆里的孩子也一并倒掉。
反对死记硬背,活记软背总可以嘛!换句话说,通过一定量的背诵锻炼记忆力总可以吧?通过背诵累积一定量的必要知识总可以吧?
要知道,人的记忆力也是智力的一部分,而且记住一些必要的知识,思维才会有起点,才会行程概念,才会产生推理。倒过来,为了锻炼记忆力我们也需背熟一些最基础的知识。比如背熟乘法九九表了,乘法运算就得心应手了。比如背熟一些经典的诗词美文,写文章时就可以信手拈来了。即便是ai时代,如果我们不储存一定的知识,恐怕连如何用ai都不知道。没有足够的记忆力垫底,你很难知道从哪些方面去使用ai来扩充你的脑容量。我们千万不要以为反对死记硬背就等于不要记住必要的知识、不要记忆力。
以上,从期许谈到教育,看似跑题,事实上是紧扣主题的。因为教育就是实现对孩子期许的过程。当然,最好是把父母的期许转化为孩子自己对自己的期许。孩子们常把对自己的期许表达成某个具象的职业。前些天,我的孙女儿回家说幼儿园老师问小朋友将来想做什么工作,她选择的是当老师。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妈妈是大学老师,我要像妈妈那样当老师。这就是妈妈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对孩子的期许,而孩子把这种期许转化为一个具象的职业的一个典型的例子。幼儿园做这个活动,也说明学校也在启发孩子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期许。学校对每个孩子都是有期许的,这些期许就贴在教师的墙壁上,就包含在老师对孩子的殷切期望中。
愿所有的父母都能在孩子心里播下一粒期许的种子,用美好的期许托举孩子的未来;愿所有的孩子在美好的期许中走向自己期许的未来,成为一个有情怀、有理想、有本事、对社会有贡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