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萨回来后，当别人问我怎么样的时候，我只想说：能不去就尽量别去（看完再骂也不迟）
"拉萨缺氧，但从不缺信仰"
——上个月，当我第37次刷到这句话时，终于按捺不住订下了飞往雪域高原的机票。
你们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场充满浪漫与神秘的心灵之旅，但其实，它更像是一场“灵魂出窍”与“肉体折磨”的双重盛宴。
可当我在布达拉宫广场被兜售氧气瓶的小贩包围，在八廓街被网红旅拍团队挤得寸步难行，在凌晨三点被隔壁抖音直播的"家人们"吵醒时，我突然意识到：那个被文艺青年捧上神坛的圣城，正在经历一场魔幻现实主义的崩塌。
一、高原反应？不，是智商税反应
我自认为身体倍儿棒，平时篮球足球都不落下，结果到了拉萨，飞机舱门开启的瞬间，稀薄的空气像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头晕目眩，那滋味，真不好受。
但更令人窒息的是扑面而来的"高反产业链"。
从机场到酒店短短30分钟车程，司机师傅已经娴熟完成三次话术切换："我们藏医秘方红景天300一盒"、"医用氧气瓶680，景区里要卖1280"、"您这嘴唇发紫啊，得赶紧去医院开证明才能坐飞机回去"。
在海拔3650米的民宿里，我见识了真正的"氧气房"——原本200元的普通标间，加装制氧机后直接跳涨到880元。更荒诞的是大堂里张贴的温馨提示："连续吸氧不足3小时加收设备清洁费"。当我在前台翻看留言簿时，发现每个被高反折磨的游客，都曾在这本子上签过2000元起步的医疗账单。
二、转经筒旁的天价经济学
八廓街的转经道上，手持酥油灯的老阿妈与拎着爱马仕的网红博主摩肩接踵。某书爆火的"藏式下午茶"馆里，一壶甜茶标价198元，服务员理直气壮："我们用的可是拉萨河水煮的"。
当我试图寻找二十年前5毛钱一杯的甜茶摊时，当地人指了指远处正在装修的星巴克："那里马上要开西藏首家咖啡工坊，你说的老茶馆，上个月改成汉服体验馆了。"
更魔幻的是布达拉宫脚下的商业江湖。所谓"开光圣物"的摊位绵延三公里，从镀金转经轮到带蓝牙功能的佛珠应有尽有。当我问及价格，摊主神秘一笑："9999元，这个数字在你们内地吉利吧？"
而百米外的邮政储蓄里，几位藏族老人正仔细数着刚收到的房租——他们在八廓街的老宅，如今改造成了"禅意民宿"，日租金抵得上过去半年的收入。
而且当地的饮食，虽说极具特色，可对于习惯了家乡口味的肠胃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几天下来，我的肠胃也开始“闹脾气”，让我整个人越发地疲惫不堪。
三、滤镜粉碎机下的圣城真相
凌晨四点的药王山观景台，上百部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如星河。为了抢占拍摄布宫日出的黄金机位，摄影团的大爷们用三脚架展开"圈地运动"。当第一缕阳光染红宫殿金顶时，人群突然爆发出整齐划一的喊声："3、2、1，上链接！"——原来某网红正在直播带货牦牛肉干。
在纳木错湖畔，我亲眼看见举着自拍杆的姑娘跨过"禁止入内"的警示牌，红色长裙在圣湖里翻涌如血。岸边石碑上"保护生态"的藏汉双语标语前，堆满了游客留下的氧气罐和自热火锅垃.圾。更令人心惊的是当地司机的调侃："现在藏羚羊都学会躲直播无人机了，上次有个主播追着拍了半小时，直接把小羊追得缺氧了。"
四、正在消失的拉萨，和我们的共谋
拉萨的气候也颇为干燥，嘴唇干裂起皮，皮肤变得粗糙，即便带着各种护肤品也难以抵挡那种干燥带来的不适感。
当我在大昭寺看见朝圣者额头上的血渍混入网红们的粉底液印痕，当甜茶馆里的《格萨尔王传》说唱被直播间的"老铁666"盖过，我突然理解了那个坐在玛吉阿米餐厅发呆的藏族小伙。他面前摆着68元的"仓央嘉措特调咖啡"，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回到拉萨》，可当我用藏语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时，他愣了很久，用带川普的普通话回答："在学抖音运镜技巧。"
我们总说向往纯粹的信仰，却在用都市病的解药需求重塑圣城。当旅行博主们一边贩卖"净化心灵"的人设，一边把转经道变成走秀T台；当资本将磕长头的身影做成AR特效，当佛学院开始开设"网红喇嘛孵化班"，这场荒诞剧的观众席上，其实坐满了共谋者。
从拉萨返程的航班上，邻座姑娘正精心修着九宫格照片。滤镜下的布达拉宫美得不真实，配文写着："这里让灵魂重获新生"。
我默默关掉手机，想起那个在色拉寺后山捡矿泉水瓶的觉姆（藏族尼姑）。她不会知道，自己弯腰的瞬间曾被二十个镜头对准，此刻正在某个短视频平台收获着"好治愈"、"这才是真正修行"的点赞——而这样的拉萨，我们还要亲手毁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