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关“大学二级教授因考核不合格当场退群，并在朋友圈发‘罪己诏’”的消息引发广泛关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发布情况说明称，该院李力教授聘期内在普通C刊发表论文1篇、报纸发表论文2篇（按C级认定），明显低于考核要求，故认定其聘期考核结果为不合格。
在人文社科领域，二级教授代表了极高的学术能力和学术地位，考核不合格，对当事人学术声誉会产生严重影响。有人质疑，对二级教授这样的“学术大牛”，不该再用发表C刊论文等指标进行考核，而应该给其更大的学术自主空间。因为C刊论文没有达到考核要求就“一票否决”，会逼着大教授与青年教师抢C刊发表资源。而且，强调发表C刊论文，与也当前的破除“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的教育评价改革方向相冲突。
破除“唯论文”是破除“四唯”的关键，当前，大部分高校对教师还是盛行“唯论文”评价，不但要看发表论文的数量，还要看发表论文的期刊档次。这是把聘期考核等同于论文考核，以及“高质量”论文考核。要破除“唯论文”，就必须改革教师特别是教授的考核评价体系。
当前流行的“短聘（预聘）+长聘”机制，就是一种尝试。对新入职教师进行严格的聘期考核，即所谓的“非升即走”；在通过短聘考核转入长聘后，则降低聘期考核强度，给教师更大的自主空间，以此促使教师开展自己感兴趣的研究。
这一机制在实践中遇到了一些问题。首先，对短聘的教师没有足够的支持，他们需要自己找学术资源、申请课题，完成发表论文的考核任务。缺资源加重论文发表的严考核，导致“非升即走”政策时常受到质疑。
其次，对长聘的副教授、教授，考核也没有弱化。虽然不再“非升即走”，但教授、副教授一般都很重视学术声誉，考核不合格也是很严重的后果，这逼着教授们继续将大量精力用于申请课题、发表论文。
由此，不论是刚入职的青年教师，还是五六十岁的资深教授，都卷入发表论文的“学术竞争”内卷。资深教授的处境与青年教师一样尴尬，发C刊多，容易被质疑是利用学术地位和青年教师“抢版面”的“学阀”；发C刊少，又被质疑没有学术贡献，考核也难通过。
归根到底，不论是“非升即走”受到质疑，还是资深教授遭遇考核不合格的尴尬，都源于“唯论文”评价，对于人文社科领域来说，更是“唯C刊”评价。高校要“反内卷”，就需要切实推进破除“唯论文”评价改革，建立公正、有效的评价机制。
当然，二级教授也好，院士也罢，都不应该享有学术评价方面的豁免权，知识结构老化、学术上不进取、学术能力退化的“学术大牛”大有人在，只要评价机制合理，评价过程公正，该不合格就“不合格”。□ 熊丙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