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故土

吹了一辈子空调,身上的虚汗一直没有吹干

退休的脚步往故乡土地上一踏

村东头的枣花香和水湾边的柳荫一起向我扑过来

如同奶奶摇在我头顶上的那把清凉

接我的乡临放我村南墙根下

和岁数相仿的几人并排长在一起

没想到这里真神奇

我又长成了戴自编草帽的一少年

这下子好,让几个不敢认我的人

一下子认出了当年小皮蛋

他们把我小名叫得翠翠响

让我掉牙的嘴里好像长齐了牙

自行车

坐了一辈子车,坐出一身傲气

坐虚一身骨架

下车,身子就长成了风中高粱。

车子到期,我的座驾跑到尽头

下站,又拾起撂下多年的自行车

打打气,上上油,两轮又跑出骑车上学的速度。

回故乡看看,人们不再躲着我

我纳闷问他们

都异口同声说:“原来我们都是怕被汽油熏着”

搬家

高家村,不知叫了几辈子

谁都没有本事把它叫高

人们一直住在洼地矮房里

更没有谁把这个村叫走

喝水喝着村南大坑里渗出来的水

孩子喝成了金娃娃@

老师叫起读课文

句句吐出金豆豆

拆迁令乐坏了我奶奶,她说高家村的人住高了

可她又纳闷,你二奶奶和兔子他娘咋不来咱家串门呢?

我对奶奶说:爸爸对来人先用猫眼扫一下

奶奶呀!谁不怕被猫扫瞎了眼?

六十岁的我

突然感觉自己成了一件旧棉袄

旧还破着几个洞

几个孩子,谁也不想再挡寒

但谁也没有舍得扔

夏天,像一条鲨鱼在深海

谁也不打捞,怕打捞伤着他

大孩子走进了冬,怀里抱上了孩

捞上来就捂进自己怀

二小子晚上看电影

佩着想去挡挡寒

翻箱倒柜找个遍

“别找了,在你侄子身上盖着呢”

(大嫂提醒了他一句话)

几人都嫌弃的一件旧棉袄

进冬成了抢手宝

缺针少线的旧棉袄呀

在他们生活中,又被拽来扯去哟

作者:刘树仁,山东宁津人,市作协会员。诗是发现,是创造,每首诗都是在诗人思想土壤里生长出来的灵芝草。诗稿在《诗刊》《中国诗歌网》《文峰书院》《都市头条》《德州朗诵艺术团》《你在我风景中走过》《诗歌学人》等各级文学网络平台发布或在《山东诗歌》等刊物发表,出版诗集《夕阳拾趣壹》。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枝桠上的叶片已所剩无几

只有几枚茉莉

在暮色中摇曳

想要给你写信——

写苍穹辽阔 写白鸟多情

写大海无垠 写桉树缄默

我发烫的手掌摁不住远方的夕阳

沉沦在潮汐里的是一泓皓月

我听见远方

以及远方悬崖上奔跑的?鹿

或者是?鹿眼里

忧伤的白花

在泛黄的经卷里

那些蓬勃的事物

正在秋风里陷入一场萎顿:

今夜 梧桐叶落

我无处安放的心

可否偏安一隅

夜晚的玫瑰

更多的星星 安睡在苍穹

像是我无法推翻的苏格里拉的哲学

或许 我再也无法领悟

那些深奥的部分

此刻 面对旷野

我无法对一些无辜的灌木说出我的遗憾或者是抱恨

当我潜伏于深夜 感知凉薄的秋风

带来的惬意

谁能在那轮皓月下 写下一阙泛滥的情诗?

既然无法选择逃避

请在你这个夜晚与一株玫瑰

一起忏悔吧

黎明之时

它必将开启一段新的征程

梵高

深情的乌鸦并没有离去

只是渐渐停在了某株向日葵上

月光轻轻地点拔着 这血色模样的灯盏

除了叹息 除了低吟

除了在浩淼的湖畔作画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从

这无限的深夜走出

既然旷野已赋予他无尽的哲思

既然他已不能从柏拉图式的哲学中得以解脱

他是否已获得诸神的宽恕

是否已明白

那些咆哮的风只不过是将尘世的痛楚再重复一次

梵高呵

我已在今夜寻觅你

割下的耳朵

用于祭奠你的亡灵

作者: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读睡诗社专栏诗人。九五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作家报》,《诗刋》等一百多种文学刋物,并获全国大奖三十余次,著有诗集《永远不再忧伤》。


葫芦岛

如我所梦,湛蓝的天空下

有一群勤劳朴实的农民

他们住着石头房子,上面用薄薄

的石板铺盖

院门用藤蔓编织一个拱形的圆

四季叶翠风拂,悬着小花

我想到这里安居

学他们养一二箱蜜蜂,种上花生

在清晨的古茶树上,露水会慢慢滴在

一只正歌唱的红嘴鸟的羽翼上

那里夜晚星星会悄悄下到山头

月光在湖面闪烁

一只白天鹅伸开红蹼向湖心漫溯

我想到这里安居

走着青石板边生有青苔的小径

听蛐蛐和蝉让脚步慢下来

那里安宁从无争端,除了湖水轻轻

拍打岸边的喧哗

我想到这里安居,清晨就起程

黄昏到达时肯定能遇见他们

遇见他们划着小船,在银蓝色湖面

撒网

蚂蚁

蚂蚁,一只蚂蚁

又一只蚂蚁,没法数的清

它们组成一支训练有素

纪律严明军队

有司令

也有指挥官

一条有龙虾,刀鳅,磨石狗

有水杨柳

也有蹦蹦虫的小河

没有小桥

没有船只

蚂蚁咋样渡过

太阳光,夕光,山光,

磷光统统暗淡

黑夜就此拉开序幕

智慧蚂蚁没有退缩

它们以飘木为舟

乘风向对岸驶去

纵观天向,黑云翻恶

月亮被魔神吞噬

冥王星也失去昔日光彩

银河系沉溺黑色旋涡

连最后的北斗星

也消失殆尽

当黑暗统治天空又转入大地

大地寂寥,冷色,紧张

树木肃穆,孤楼不温不火,暴风

使高烟囱发出呜呜声,像向小河

里的渡河

蚁军发出警报

望月

月亮中有一棵桂树

枝繁叶茂

那是广寒宫嫦娥栽种

我仰望时

心中便有一股温情流淌

它仰望我时

倒也像一棵树

光秃秃的

缺少生长勇气的叶片

和来筑巢为邻的鸟儿

水底宫殿

那日我站在湖边

水是一面镜子

我确信镜中影子是我的影子

有水生物使镜子一闪一闪

镜里的绿把持不住

像要脱颖而出

影子破防了

我感觉我被某种难以置信

的力量晃动

甚至被牵引径直走入

明媚湖底

湖底有座豪华宫殿

门前开阔,彩旗飘飘

虾兵蟹将手执剑戟

两旁而立,威武霸气

有美人鱼列队欢迎

我的到来

一一未料这时一只黑不溜秋

的硕大水鸟:

咚一声一头扎进水中

破了镜面也破了我恍如隔世

的美丽的梦

今日我来到湖边

试想着寻找我的旧梦

没见我的影子

也没见那片宫殿

只有一群小小水鸟

在湖面凌波微步

作者:王保金,男,汉族,现住湖北省随州市曾都区万店镇。本人自毕业后外出务工数年,后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回家乡创业。经营苗木种植,桩景造型,古树维护救治,绿化景观设计。闲暇时间喜好阅览书籍,吟诗作赋。


岁末之船

夜静,令人疑惑的前景

惧怕的时刻终于要到

圣诞老人的鞭子敲在钟上

时间这个墓地

半开着向世人微笑

白衣天使装作医生

以挽救之名举起屠刀

夜静的时候

灵魂会悄悄溜走

化身为一只船

随浪滚来滚去

可能这世上最多余的

就是写这首诗的

被太阳晒干后

轻浮地随船飘着

梨树重复着去年的唠叨

果实抵抗着流言蜚语

挺着饱满的胸脯拱出

虽然同有诱惑男人的魅力

恋人和夫人永远不是一人

我全身突然收缩

记忆这伤疤被我挠得

血流满地

然后怀着颤栗之心

被带到寂静之神面前

忏悔冰释前嫌

神平静地看着我

留下船,随手一拎

把我扔进海里

火车

断了的一节节以蛛网链接

把陈康烂谷,破碎的记忆

和不忍回顾的历史

从一个无奈拉到另一个无奈

青春是火车从A到B的往返

送站的一哭,接站的就笑了

送你的人瞬间被忘记

接你的人伴你一生

无奈的时候也曾躺在黄昏

把过往的黑夜像车厢般拼接

心思像雨,越下越小

如牛毛般缠住列车

可是要让车停止,还是要让车捎上我

去哪个姑娘温暖的怀抱

现实永远是虚幻的

面前的人都深不可测

听到的都是谎言

请虔诚对待钞票

它最真实

可以买下整个车厢

作者:双边散人:北京人,喜欢文学,写诗歌,小说,作品散见于各大平台。


小雪(外一首)

其实

是雨加雪

懂雨的人

行走在一把伞下

喜欢雪的人

用手指尖

细读着

每一朵雪花的故事

岁月

躺在抽屉里

一张

泛黄的纸笺

反复的

把一首小诗

读出盐的味道

缺口(外一首)

早年间的

一条

补钉都磨破的裤子

被孩子

翻出来

激动的说

太酷了

送给我吧

守门

刚开始

想让身体

和球门一样大

却总是失球

于是

把身体变小

再变小

小成一个球

故乡是一条悲伤的河流(外一首)

听说

有一款软件

能清晰的看到故乡

一直没有下载

因为害怕

看到大门上

生锈的铁锁

更害怕

它沙哑的喊一声

我的乳名

跑道

十五岁

进了棺材铺

从杂役

到学徒

再到师傅

做了一辈子棺材

老了

想给自己

做口好棺材

不料

一口痰噎住

再也没起来

徒弟也算仁义

用他生前铺的凉席

把他埋在后山

总有一场雪为你来(外一首)

那年回乡

在老屋的废墟上

捡了一片瓦

摆在书房

天凉时

会有一层白色结晶

我说是霜

女儿却说

是雪

背锅

因为是生铁的

那时的锅

很便宜

也耐用

现在的锅

合金的

怎么摔

也不破

所以很贵

只是过段时间

便有一层黑

怎么洗

也洗不干净

作者简介:张占云,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于宁夏东部山区,现居甘肃省兰州市,一个流落于城市的牧羊人,诗歌爱好者!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诗对生存生命的揭示。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友们笔耕不辍,诗社砥砺前行,不断推陈出新,推荐优秀诗作,出品优质诗集,朗诵优秀作品,以多种形式推荐诗人作品,让更多人读优秀作品,体味诗歌文化,我们正在行进中!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