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艺术史上,有“天下十大行书”一说,这10件作品风格各异、各有特色,代表了每一个时代行书的巅峰水准。但是我们要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们并不是根据水平进行的排名,彼此之间是并列的关系。比如王羲之《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但它不是“最美行书”。
而被业界称为“天下最好看的字”“中华第一美帖”的是米芾的《蜀素帖》,它也是“天下第八行书”。此作完成于元祐三年(1088年),是米芾38岁时的作品。当时他应湖州郡守林希之邀,赴太湖近郊的苕溪游览,并遣兴抒怀赋诗数首。临行前,林希拿出珍藏二十多年的蜀素一卷,请他题写诗文,《蜀素帖》由此诞生。
蜀素是四川造的一种质地精良丝绸织物,上织有乌丝栏,制作讲究,在上面书写能纤毫毕现的显示出笔墨细节,因此如果不是功力深厚,轻易不敢写在其上。米芾行书的精妙之处如“八面出锋”“风樯阵马”,都在这件《蜀素帖》上表现出来。
明代董其昌毕生临摹此帖,他还在《蜀素帖》卷前卷后写了长篇跋文,米、董的字交相辉映,更让此帖珍贵异常。此帖逆锋起笔,入纸后衄挫、调锋,以中锋行笔,笔画纵横挥洒,起笔、收笔以及笔画的中截部分都动作丰富。
《蜀素帖》用笔纵横潇洒、动荡摇曳,将点画结字之沉着与笔速之骏急完美统一。在二维纸面上写出了立体的效果。正侧、偃仰、向背、转折、顿挫、断连变化万千,无一字笔法是雷同的。横竖撇捺、转折勾挑处理得凌厉干脆而又轻重有变。
如“初”字起笔浑厚有力,书写过程中力度渐减,转折时再提笔侧锋直转而下,字势险奇有悬崖勒马之势,将八面出锋展现得淋漓尽致。再如提勾,有“蟹爪钩”“平拖钩”“上挑钩”,干脆爽利,内含骏健豪劲之美。
《蜀素帖》因字赋形,字迹大小错落,字内空间时而疏可跑马,时而密不透风。将字内的空间变化充分发挥,疏密、虚实、欹正处处有别。用墨浓淡相兼,干而不燥、枯中见润。如李日华评价:“挥霍迅疾,中含枯润,有天成之妙。”这字轮精妙程度,能跟二王平起平坐了。
董其昌在用笔欹侧险绝和用墨空灵萧散方面,明显吸取了《蜀素帖》精髓,而他在卷上所写的跋文正是我们学习此帖的重要参考。《蜀素帖》一直递藏有序,如今藏于台北故宫,台博于2024年推出了全新修复版,更多细节被发现,细腻程度超出市面可见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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