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兰英，今年5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总觉得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没怎么重视我的学业，小学没毕业就让我回家帮忙干农活了。
18岁那年，我被介绍给了现在的丈夫王建国，他家条件一般，但好歹是个城里人，日子勉强能过得去。
婚后，我生了一儿一女，女儿王慧比儿子王强大三岁。
从孩子还小的时候，婆婆就对我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养大了是别人家的人，儿子才是咱们家的根。”
所以，从小到大，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优先给王强，女儿懂事，知道家里条件一般，从不争抢，我心里虽有不忍，可一个女人在家里说不上话，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去世，我独自一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为了生计，我在镇上的一家食堂做帮工，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和面、洗菜、切配，忙到下午才能休息一会儿。工资不高，但好在够孩子们上学和日常开销。
王慧很争气，考上了大学，可王强学习一般，勉强读了个技校。可即便如此，家里所有的资源还是向他倾斜。
王慧上大学的学费，是她自己申请助学贷款解决的，而王强的技校费用，我却硬是东拼西凑给他凑齐了。
后来，王慧大学毕业，自己打拼，在城里站稳了脚跟，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而王强呢，技校毕业后不愿意找工作，总觉得自己能干大事，不愿意从基层做起，整天游手好闲，花钱大手大脚，家里给他买了一辆二手车，他还嫌弃不够体面。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前几年因为长期劳累，患上了糖尿病和高血压，医生让我注意休息，可王强一直啃老，根本指望不上，我只能咬牙继续做工。
就在一个月前，我突然晕倒在食堂，被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血糖过高引发的并发症，情况不容乐观，需要住院治疗。
王慧得知后，立刻从城里赶回来，陪我做检查、拿药，而王强呢，直到第三天才晃悠悠地来了，嘴里还抱怨着：“妈，你住院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跟朋友的聚会都没去成。”
那一刻，我心寒了。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生的，我始终希望他能懂事一些，能像王慧一样，至少在我生病的时候，表现出一点点孝心。
这次，我再次住院，医生说情况比上次严重，需要手术。我知道王慧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孩子还小，房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这次，我没有告诉她，而是拿出自己攒下的10万块钱，准备交给医院做手术费。
可没想到，当我赶到医院门口时，却听到弟弟王强的声音，他正在跟别人兴奋地说着：“再过两天，我的新车就到了，花了20多万，妈这次住院，老姐肯定会出钱，我就不用操心了！”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10万块钱忽然变得沉甸甸的，我的心，也瞬间凉透了。
02
我站在医院门口，手里的袋子紧紧攥着，指尖微微泛白。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和绝望。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的10万块钱，不是为了让儿子去买新车的。
他口中的“妈这次住院，老姐肯定会出钱”一句话，彻底刺痛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他操心，为他付出，可他呢？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甚至连基本的责任都不愿意承担。
我没有进去，转身走了。我不是不想救自己，而是不想再被儿子当成提款机。
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我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我记得王强14岁那年，初中刚上了一半，就开始厌学，经常逃课。我找老师谈，求班主任多管教他，可班主任却摇头叹气：“赵姐，不是我们不管，是他自己不愿意学。”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想好好开导他。可刚提到“学习”两个字，他就不耐烦地打断我：“妈，念书有什么用？王慧姐念了大学，现在还不是一样累死累活的？还不如早点出来赚钱。”
我又气又急，忍不住骂了他几句。他当时摔了碗筷，冲我吼道：“你怎么总是拿我跟王慧比？她是她，我是我！你要是真嫌我丢人，干脆别认我这个儿子！”
那天晚上，他一夜没回家。第二天早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找遍了整个镇子，最后在网吧角落里找到他，他正打着游戏，眼里布满血丝。我忍着心痛，把他拽回家，可他却满脸不服气。
后来，他索性辍了学，整天混在社会上，跟一群不学无术的朋友厮混。那时候我就该狠下心来放手，可我舍不得。我始终觉得，他还小，总会长大的。
可是，他真的长大了吗？
我又想起王慧结婚那年，她和丈夫在城里买了套小房子，东拼西凑，还是差了五万块钱。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妈，我知道家里不宽裕，可能不能借我五万？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当时也没什么存款，可还是咬牙答应了。为了这五万块，我去借了高利贷，那段时间，我每天加班，连感冒了都不敢休息。
终于，在半年后，我还清了债务。可王慧得知后，哭着对我说：“妈，我不是不想自己解决，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如果我知道你是借的，我一定不会要。”
她哭着把钱塞给我，可我没要。我心里清楚，她有多难，她的日子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同样是孩子，王强呢？他知道我为王慧的事情借了高利贷后，冷嘲热讽地说：“妈，你对姐可真好，怎么没见你为我借钱买车？”
我当时愣住了，心里一阵发凉。我以为他会心疼我，至少会有一点愧疚，可他没有，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到更多。
后来，他谈了个女朋友，对方家里条件不错，嫌弃他没工作没存款。为了面子，他又来找我要钱，说要创业。
我当时已经快50岁了，身体每况愈下，可还是咬牙给了他三万块钱。结果呢？他拿着钱去投资了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没过几个月就血本无归。
他回来后，低着头跟我说：“妈，我又被骗了，再给我点钱吧，这次我一定会成功。”
我当时就哭了，哭着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自己承担责任？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丢下一句：“妈，你养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我过得好吗？你不是说，家人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吗？”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是我自己，亲手养出了一个只知道索取、不懂得回报的儿子。
回忆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站在街边，望着医院的方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王慧家。她见到我，惊讶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慧慧，妈这次住院，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我刚刚听到你弟弟在医院门口说，他马上要买新车了。”
王慧脸色一变，咬着牙道：“他……他又骗你钱了？”
我摇了摇头：“这次还没骗成。”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妈，我知道你一直想让弟弟变好，可是这么多年，他变了吗？”
我没有说话，眼泪落在手背上。是啊，他变了吗？没有，他只会变本加厉。
王慧握住我的手，坚定地说：“妈，别再为他操心了，你还有自己的人生。”
那一刻，我仿佛被点醒了。是啊，我还有自己的人生。
03
第二天，我把那10万块钱存进了自己的账户，这一次，我不再犹豫。
我住院做了手术，王慧全程陪护，而王强呢？他在买完车后，才象征性地来看了我一次，嘴里还抱怨着：“妈，你这次的住院费不是老姐给了吗？你看我刚买了车，手头也紧，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平静，甚至连失望都没有了。
出院后，我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换了一处小公寓，离王慧家不远。王强知道后，气冲冲地跑来问我：“妈，你卖房子干什么？那可是我以后住的！”
我笑了笑，平静地说：“这房子是我一辈子的积蓄，我想用它换取我后半生的安稳。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得靠自己了。”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摔门而去。
我知道，他一定会怪我，可是这一次，我不再心软了。
人生的路终究是自己的，我不能再为了一个永远不懂感恩的人，耗尽自己最后的力气。
这一次，我终于学会了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