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有关叙利亚政权的更迭,很多声音都在说,这是叙利亚人民的选择。

毕竟,在阿萨德政府的统治下,大家都已经生活在地狱之中了。换个朱大帅,生活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地狱还有十八层呢?

对于叙利亚人而言,他们或许只是从一个地狱,下到了另一个地狱。



最近,报复性杀戮席卷了叙境内的阿拉维派聚集地,连轮椅上的老人和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场面之血腥残暴,相关视频打了码都放不出来。

为了保命,大约有七八千的叙利亚难民涌入了俄军位于塔尔图斯港的军事基地。





然而,跟喀布尔飞人不同,俄罗斯版的塔尔图斯飞人是不大可能会被复刻了。

毕竟,目前的俄军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调配大型运输机来中东拉人。

阿拉维派们只能就在俄军基地里干熬着...



另外,还有一部分阿拉维派则跑到了南部的德鲁兹派聚集区。

叙利亚的德鲁兹派跟以色列走的很近,他们的地盘又靠近戈兰高地,朱大帅的手下目前还是比较忌惮的。



说到这儿,就有必要讲讲,为什么这次的杀戮,主要是冲着阿拉维派来的。

当然,你可以说这是由于阿拉维派代表旧政权,跟新政权是仇家。

但如果你再把时间线放长的话,就又会发现,这可不仅仅是个政治问题...



和中东的大多数地区一样,叙利亚,也是个多民族多宗教国家。

1.在叙利亚两千多万的人口中,80%属于阿拉伯民族(阿拉伯人只属于一个人种的概念,阿拉伯血统并不一定就代表穆斯林身份),剩下的少数民族有库尔德人、亚美尼亚人、土耳其人、切尔克斯人和犹太人等等。

你看,无论是阿萨德政府,还是沙拉政府,他们都会进行“宗教民族统战工作”。





2.在叙利亚的阿拉伯人中,又有85%信奉伊斯兰教,14%信奉基督教。

3.在叙利亚的穆斯林中,逊尼派占了八成(约占全国人口的68%);什叶派是少数群体。

4.在叙利亚的什叶派,大多属于什叶派分支里的一个小众派系,即阿萨德家族所属的阿拉维派,其余的则是跟以色列走的比较近的德鲁兹派。

上述两派曾长期被中东的保守伊斯兰教群体视为——“该下火狱的叛教者”。针对他们的屠杀,都叫“圣战”。



至于为啥会遭遇如此强烈的仇视,咱们就看看这两派的主要特色:

阿拉维派:

喝酒,不封斋不朝觐、不行割礼、不朝圣,坚持一夫一妻制。阿拉维派祈祷的时候还引入了很多基督教仪式。比如,会念福音书的段落,进圣餐饮圣酒,不但过圣诞节,还过复活节!

你看,这是阿拉维派的聚集区,很有南欧国家风情。





德鲁兹派:

喝酒,不封斋不朝觐、不行割礼、坚持一夫一妻制,并主张免去圣战义务。甚至他们还不设清真寺,宗教礼仪讲究一切从简,也不强制禁食猪肉。主打一个只要心中有真主即可,无需花精力去严守清规戒律和各种形式主义。

你看下面这位叙利亚首位女省长穆海塔维,就是德鲁兹派。虽然穆海塔维是沙拉政府任命的,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旨在安抚德鲁兹派群体——她出任省长的苏韦达省跟以色列控制区接壤,八成以上的居民都是德鲁兹派,剩下的主要是希腊东正教徒和一部分天主教马龙派基督徒。



由于教义非常“不清真”,阿拉维派和德鲁兹派一度都不被认可是真正的穆斯林,直到1920年代,最终在法国殖民者的运作下,阿拉维派和德鲁兹派被什叶派承认,并勉强收归旗下,算是争取了个能“上桌”的“名分”。

当然,法国人可不是做慈善的,他们这样搞,不仅不是要帮助阿拉伯人的团结,反而是在专门“离间”。

那时候,在中东进行“委任统治”的英法两国为了能长久的控制这里,曾经绞尽脑汁的阻挠阿拉伯人团结,以防止他们形成反抗力量一致对付自己。



典型的就是,在权力分配上,专门让小族临大族。

比如叙利亚,多数人口属于逊尼派穆斯林,但法国人却专门扶植了个“异端”——阿拉维派。并给什叶派长老们施压,让他们最终承认了阿拉维派和德鲁兹派的穆斯林身份,并将其纳入了什叶派。

伊拉克则正好反着来,英国人让占了少数人口的逊尼派坐上了统治层。

从表面上看,放在那段岁月中,阿拉维派群体更加西化,受教育程度也高,似乎很符合那种“精英统治者”的人设。



到这儿划个重点,当时的阿拉维派好歹还占了叙利亚总人口的20%。

而100年后的今天,他们的人口比例只占了11%-12%左右。

基本盘越来越小,再加上保守宗教势力的抬头,继续小族临大族,显然是很难办到的了。

世俗化的阿拉维派女性有文化,有权利,有工作,生育率普遍很低;

相比之下,保守穆斯林世界的没权利没工作,甚至没有男性都无法生存。这种情形下,她们只能被迫用家庭和孩子来体现自己的“工具性”,以获取生活资料。

在两性之间地位不平等的情况下,生育可以给弱势一方增加筹码争取利益的手段。

就这样,保守派群体用子宫,一点点的融掉了阿萨德政权原本就不扎实的基本盘。



这其实也是整个伊斯兰世界面临的一个看似难解的循环:

穆斯林拥抱现代科学文化,发展了工业,那他们就必然会少生孩子,并且一部分还会润去西方;与此同时,保守派猛生孩子——世俗派变少,极端派变多——极端派突突掉世俗派——一部分极端派接触世界后变成世俗派,少生孩子...再重复下一个循环...



最后,咱们还是回到叙利亚。

朱大帅(沙拉)虽然西装领带都打了起来,承诺保护异教徒和少数群体,保障女性权利,并欢迎国际媒体和组织派人来监督。但这并不能代表这个新政权,一定会包容对待叙利亚境内的世俗群体。

沙拉作为名义上最高领导,似乎很难完全约束得住手下。

甚至咱们先不考虑其他势力,单看沙拉自己的HTS里面,其实就已经是鱼龙混杂的了,一堆的“山头”,这里面的很多群体,仍然带有浓郁的极端宗教色彩,还在坚持搞圣战。

即便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大饼和油田一个都没解决,以色列还趁机把戈兰高地全占了,但他们却认为,相比肃清叙境内的“异教徒”和“异端”,这都不是最要紧的事。

他们今天杀阿拉维派,明天可能还会去杀同教的异端,后天再图图同教同宗但持不同意见者...



还是那句老话,羊圈垮了,是羊的自由,也是狼的狂欢。

但不妨碍羊享受这片刻的自由。

过后,只剩下了狼的狂欢,和羊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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