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店开业之后,张文庆甚至自己当起了送餐员。他拉了一个熟客群,只要在群里下单,他亲自骑上两轮电动车,给三公里以内的顾客免费配送咖啡。即便这样,每天的杯量也只有100杯出头。钱没赚到,这家小店还因为物料储存的问题,被总部罚款5000元。张文庆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泥坑里,“得赶紧拔出来”。
文 |常芳菲 陈婧瑄 郭斯文
辛野
运营 |芋头
逃离“寄生店”
在复杂的海洋系统里,看上去更弱小的生物总要附着在其他动物身上。比如藤壶,大量寄生在海龟、鲸鱼上,借助它们移动、滤食。
在这种寄生关系中,弱小的生物总是更容易活下来。就像库迪一度大力推广的便捷店,只要有缝隙就能生存。
它们可以开进便利店、药店、手机店,装修风格离奇的民房里,哪怕是在喧闹熙攘的菜市场,都能找到一席之地,安放一台咖啡机——这甚至演变成了社交平台上的一种游戏,请在图中花花绿绿的门头中,一秒精准找到库迪。有网友精准调侃说,库迪就差“寄生”到瑞幸门店里。
▲ 小红书上很多用户拍下了自己偶遇的库迪“店中店”。图 / 小红书截图
但不寻常的是,这次是弱小的一方主动选择离开。
35岁的张烨,正在全网寻找愿意接手库迪便捷店的人。他每天趴在网上,在所有提到库迪的笔记下留言,“(便捷店)投入小,10万就能做”。他知道什么样的描述能吸引到后来者。
50岁的张文庆也准备出手自己在陕西的库迪便捷店,他的理由非常官方,“岁数大了,顾不过来”。但他们都知道,真实的原因只有一个——“赔钱”。
这笔账不难算。以张烨所在的二线城市为例,每个月2名店员的人工成本需要10000元,房租4000元,加上租金、水电,累计成本是16500元。按库迪目前单杯毛利3.5元计算,就算整月无休,每天的杯量也必须达到160杯。
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完成。张烨接到的指令是,便捷店不能上架外卖,“来的都是散客,没有复购”。受面积、设备的限制,在夏季,很多普通门店热销的冰沙产品,便捷店也无法售卖。
门店开业之后,张文庆甚至自己当起了送餐员。他拉了一个熟客群,只要在群里下单,他亲自骑上两轮电动车,给三公里以内的顾客免费配送咖啡。即便这样,每天的杯量也只有100杯出头。钱没赚到,这家小店还因为物料储存的问题,被总部罚款5000元。张文庆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泥坑里,“得赶紧拔出来”。
而张烨不想操心。加盟之后,他彻底当上了“甩手掌柜”,开始每天还在群里看看杯量,“反正不是50,就是60”。后来觉得闹心,干脆不看了。只有算账的时候躲不过去,第一个月盘点,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数字。开业当月,他就得“倒贴1万元人工”。
和一级市场投资人看重门店数量的增长不同,小加盟商们对盈利的要求更高,不会为亏本的项目陪跑。何况他们手中并没有更多筹码。张烨几乎立刻决定,“不干了”。
被藤壶附着,宿主受到的影响不致命,但也绝谈不上舒适。有时,鲸鱼会高高跳起击打水面,或者用沙子这样的坚硬物体来摩擦身体,试图摆脱它们。
李楠开出的“寄生店”就遇到了合作者的驱赶。他的库迪便捷店开在华东地区二线城市的一家药店里,只有4平方米,原料每周补货一次,难免侵占了药店的空间。有时午餐高峰期卡单,许多人进到药店里等待取餐,而“顾客显然不会随手买瓶药带回家”。时间久了,他时常能听到旁边药店店员重重放下水杯、手机的声音。李楠知道,这生意做不久了。
而早期加盟商的投诉,更加速了部分“寄生店”的终结。有的人在社交平台上诉说无助,自己一路陪伴库迪,三家门店投入了接近200万元,却还要被300米以内的便捷店抢走生意。也是眼睁睁看着出杯量不断下跌,老加盟商们才意识到,品牌承诺的点位保护形同虚设。不少人气势汹汹向招商经理“要个说法”,这场你死我活的咖啡战争,刀刃终于朝向了“自己人”。
▲ 2024年11月,北京青年路地区,一家开进华莱士的库迪便捷店。图 / 每日人物摄
只有少数人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赚钱。33岁的伊冉是其中之一。早在2023年,库迪刚刚跃入大众视野的时候,她就成为山东一座三线城市最早的加盟商。快捷店模式刚刚推出,她同样抢占先机,拿到了前2000家名额,以2万元保证金的优惠价格,连续开出了3家“店中店”。
最重要的是,因为整个城市加盟库迪的人很少,她的便捷店被允许上线外卖功能,这成了她的杀手锏——最高时,单店每天的杯量有六成来自外卖。
不止一个库迪加盟商认为,“寄生店”模式难以赚钱的原因,就是不允许上架外卖,失去这个渠道,“就等于自己砍断了一条腿”。只剩一条腿求生的便捷店加盟商,大部分倒在了春天来临之前。
低门槛的诱惑
极低的加盟门槛是许多人选择库迪的原因。
张烨原本在山西有自己的小买卖。他在自家社区附近经营棋牌室,往来的都是街坊邻居,日子原本过得挺踏实。但他还渴望能踩准时代的节奏,赚点“大钱”。看上去茶饮咖啡仍然在风口上,他的思路也清晰,最好能加盟成熟的连锁品牌,再雇一个有经验的店长,“省心”。同时成本不能太高,风险可控。
就在这个时候,库迪递给张烨一个“完美方案”。
2024年年中以来,库迪开辟了新的战场——便捷店。只要三四平方米的空间,就可以完成咖啡制作。这种“店中店”模式占地小,可以把门店镶嵌进各种餐饮店、便利店、药店里。投资门槛也很低,简单来说,加盟商只要提供5万元保证金,再买下一台咖啡机,就能把店开起来。
▲ 库迪咖啡官网上提供的便捷店加盟需求。图 / 库迪咖啡官网
当时,库迪喊出的口号是“低投资、稳赚钱、易操作、场景多”。即便这样,包括张烨在内,依然有大批人在观望。直到去年下半年,库迪推出更加激进的扩张策略,将保障金下降到3万元,其他设备由总部提供,加盟商按月付租金。至此,拥有一家库迪店的成本下探到10万元以内。
张烨很快把棋牌室转手,开始行动。和他同样心动的人不在少数。孙怡宁是珠三角地区库迪合作的装修供应商,此前,他和瑞幸作了4年,用他的话说,团队的效率全由瑞幸“一手调教”。
和往常不同,2024年10月成了孙怡宁整个团队最忙碌的时候。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信号——冲进来的加盟商准备在冬天做生意。而整个行业都知道,这是咖啡、茶饮的淡季,日均杯量大概率只有夏天的一半。
孙怡宁相信,是总部“店中店”极低的资金门槛给了新加盟商信心。但这似乎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许多人此前没有餐饮经验,还不知道“冬天”意味着什么。
除了淡旺季的常识,许多人也并不了解应该把门店开在怎样的地方。
对餐饮行业来说,选址几乎可以决定生死。张烨觉得市中心的品牌太多、“竞争太卷”,就把库迪开在了绕城高速附近的临街便利店里。那附近都是高层住宅,没有商圈,没有写字楼,也没有学校,“方圆四公里内没有任何茶饮品牌”。对此,张烨充满信心,他认为这个位置会成为独特的竞争力。
同样踌躇满志的还有王如风。从国企离职之后,他把加盟库迪当成了家庭单位的创业项目。他和妻子在山东一个县城的药店里开出了一家库迪便捷店。他觉得房租不算贵,“只要3000元”。去年10月底,这家店开业,迎面撞上了寒冬,每天的平均杯量只有70杯左右。去掉房租、设备租金、原料费用,一个月下来“一毛钱都赚不到”。
刘晨曾经是库迪广东地区的招商经理,他看到过许多“离谱”的门店选址。有些加盟商想把店开在老城区的菜市场,附近只有退休的老人,对方的申请理由是“差异化竞争”;有的加盟商甚至想开在工地附近,对方还引用官方宣传语尝试说服他,“库迪的品牌效应可以引流”。
他也承认,许多选址,招商团队最终都通过了。他所在的团队,KPI是每人每个月签约1家店,超过1家,每家店能拿到5000元提成,否则每月只有6000元生活补助。为了完成更多业绩,招商团队在几乎不设置加盟商门槛之后,连选址也尽量“能放就放”。
▲ 咖啡店的选址非常重要,库迪咖啡一般也会入驻大型商场保证客流。图 / 库迪咖啡官方微博
在微利时代,赚钱是一条极细的钢索,想要走得稳健,判断、经验、运气,缺一不可。那些没开过咖啡店,甚至没有餐饮经验的人此时入局,亏损、闭店都是可以预见的结果。而库迪也不得不承受降低加盟门槛带来的后坐力。
实际上,这并不是库迪第一次尝试“寄生”在其他店铺。早在2023年3月,库迪创始人陆正耀和CEO钱治亚就曾找到药店连锁仁和堂合作,开启“店中店”模式,希望借此加速库迪的扩张。
但因为咖啡销量一般,药店的气味也影响顾客体验,计划就此作罢。彼时,真正的诱惑是像潮水一样涌来的加盟商。2023年,库迪咖啡以每个月新开1000家店的速度,一跃成为当年餐饮行业最闪耀的品牌。
今时不同往日。去年年底,“店中店”模式狂飙7个月之后,库迪官方宣布暂停招商。这种模式没能给库迪带来性感的增长曲线。刘晨透露,“把门槛降到海平面之下”以后,库迪门店增长数只在2000家左右,距离首席策略官李颖波喊出的半年布局8000家便捷店的目标,仍然相当遥远。
反复横跳的政策,更让投注了真金白银的加盟商不知所措。
烧别人的钱试错
寄生的海洋生物一旦找不到宿主,往往意味着危险即将到来。
几个月前,不少库迪便捷店的加盟商被甩进冰冷的海水中。有人抱怨自己做了门头、改好水电,连合约都签了,但官方宣布暂停个人加盟便捷店之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店认赔;要么升级成为快取店或标准店,这就意味着起码增加10万元以上的投入。
几乎与此同时,库迪高层们陆续做了三个决策。第一,宣布2025年年底公司开出5万家门店的目标不变;第二,推出全新的库迪便利店,开放加盟,具体来说,就是在咖啡店型内增加冰激凌、蛋挞、烤肠等产品;第三,不顾代价拿下《哪吒2》联名。
▲ 库迪咖啡与《哪吒之魔童闹海》联名推出的徽章。图 / 库迪咖啡官方微博
5万家门店是库迪继续扩张的决心。回看过去一年,库迪的核心策略就是激进地扩大规模。这依然执行了创始人陆正耀的意志。根据晚点LatePost报道,他曾经在内部提出,扩张要“先面后点”,要先大范围铺开,再复制能够盈利的门店。
便利店成为便捷店之后,一次更大胆的尝试。今年1月,北京望京一家库迪门店里飘出了饭香。早餐卖的是包子、玉米、鸡蛋,午餐有红烧狮子头、把子肉、鸡腿饭套餐。菜品设置像沙县小吃,又像山东快餐品牌超意兴,价格也不相上下,一份套餐只要13.9元至14.9元。
▲ 库迪某门店一度上线的热食便当。图 / 库迪咖啡小程序截图
定位“穷鬼套餐”的价格,完美适配了这家门店的主要客群——大学生。这家标准店的面积超过150平米,附近紧挨着包括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望京校区)在内的四所高校。不夸张地说,他们撑起了这家门店的杯量、“饭量”。
只不过,咖啡豆混合着碳水化合物的香气只维持了两三周。很快,面点、盒饭就从小程序下架。门店工作人员透露,因为供应链鲜食缺货,预计在正月十五(2月12日)重新上架。而实际上,直到3月初,商品依然没能恢复售卖。这次,店员改了口,认为门店只是尝试从咖啡店向便利店转型,“(下架)是总部的决策,我们只是执行”。
很难有人能解释这种变化,但便利店模式显然被库迪寄予厚望。首席策略官李颖波在接受访谈时解释,库迪便利店的逻辑就是用喝咖啡的流量吸引用户到便利店购物。库迪认为,咖啡是高频、刚需的生意,可以给便利店带来巨大的私域流量。
根据每日人物获得的一份库迪便利店的招商PPT,开一家库迪便利店需要缴纳5万元保证金。在门店投资项目中,只计算了设备、柜体、灯具,看上去投资18万元就能拥有一家便利店。
而行业里的人能看出水面之下,没有示人的部分。一位招商经理指出,开一家超过60平米的便利店,更大的支出成本是租金、首批商品采购费、装修等等,“整体的投入成本至少在40万至50万元左右”。
▲ 库迪咖啡入驻华北罗森便利店。图 / 库迪咖啡官方微博
为了找到更多有实力的加盟商,库迪招聘了大量的拓展经理。刘晨透露,珠三角的一线城市就招聘超过50人。速度依然是这家企业唯一的指挥棒。这一回,他们没法拿到竞争对手意向加盟商的资料,但仍然想“捡现成”。拓展经理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找到罗森、7-11、美宜佳的老板,说服他们翻牌倒戈,加盟库迪。
这种迫切,或许是因为库迪作为9.9元价格战的发起方,急需补充新的资金弹药。而库迪的主要现金流来源,就是加盟商向库迪上交的各种费用。
加盟商缴纳的费用,正在变得越来越多。传统库迪咖啡店模式,每月毛利润低于2万元不需要缴纳服务费;而如今加盟一家便利店,只要有利润,就需要分给总部5%。菜单增加了雪顶咖啡、冰激凌的品类,也意味着新加盟商必须统一购买单价接近1.4万元的冰激凌机。
而另一边,库迪又大手笔投入联名。在同一天,库迪咖啡和霸王茶姬先后官宣和百亿影帝“哪吒”的联名。霸王茶姬的创始人张俊杰的风格一向高举高打,在营销投入上几乎没有上限。
反观库迪,李颖波认为这次“性价比划算”,但据接近此次合作的人士透露,签下“哪吒”的费用超过千万。在这位行业人士看来,这次合作是展现库迪品牌能量的机会,也能提升杯量,“稳住加盟商的信心”。
对于当下的库迪来说,稳定的信心压倒一切。投资人黄海曾经在文章中解释过“信心”的珍贵。“加盟商之间的负面情绪很容易传染。一旦遭遇加盟商闭店潮,不仅库迪的供应链生意规模会坍塌,同时还要大量归还加盟商的保证金,资金链很难不断裂。”
▲ 库迪咖啡开进景区服务区。图 / 视觉中国
就连5万家这个数字,也有不少人认为,只是向加盟商展示决心,而实际结果如何,并没有那么重要。窄门餐眼数据显示,截至2025年2月,库迪门店数量超过1万家,这意味着短短10个月时间,库迪得开出4万家门店。
而几个可以参考的数字是,库迪的老对手瑞幸,开出1万家门店用了5年时间。而刚刚敲响上市钟声的蜜雪冰城开出4.5万家门店,花了整整26年。
加盟,一条越走越窄的路
库迪创业以来,价格战最惨烈的时刻,加盟商们一再提到的就是那张“咖啡店盈亏平衡表”。这不只是一张表格,更是库迪为加盟商们勾画的蓝图——只要挺过这场战争,每杯咖啡的价格会回到16元,就可以很快赚钱。
但很多人忘了前提是,得活下去。为此,库迪不得不四处寻找新的增量。
现在,库迪把目光投向下沉市场的便利店。首席策略官李颖波此前透露,库迪将通过“翻牌”非品牌便利店进行快速扩张,挖掘夫妻店的市场增量。
这同样是一场难打的战争。在低线城市市场,库迪要面对起步更早、实力更雄厚的对手。早在5年前,连锁便利店就浩浩荡荡开进了县城。罗森在河北保定、廊坊、江苏南通等多个城市一口气开出十几家门店;7-11选择了山东德州,而本土企业便利蜂同样看中了这片广阔水域。
而几乎与库迪同时,罗森也宣布要继续降低加盟门槛,推出新店型“罗森小站”,在广东、福建、四川、重庆等地开放加盟。相较于传统的罗森门店,罗森小站在门店面积、投入成本上都更加灵活,旨在加速品牌下沉。
▲ 北京地铁站内的罗森便利店。图 / 视觉中国
根据界面新闻报道,重庆地区罗森小站的开店门槛在10万元左右,包含了加盟费、保证金。而每月销售额按照不同档位,分别抽取25%至27%的提点。而福建地区门槛低至4万元,只需要支付2万元保证金、1万元加盟费和1万元改造费用,就能成为罗森小站的老板,利润也全部归属加盟商。
这个店型有明显的翻牌意图。官网显示,如果加盟商在2025年末前将店铺更换为罗森招牌,可以免去加盟费;在今年6月前更换,改造费由总部全额补贴。甚至还可以将自己店铺的一部分面积改造为“罗森小站”——“寄生”的影子再次出现。
不止一两个品牌看中这个流量入口。更多本土便利店,比如美宜佳、天福等本土便利店品牌,同样瞄准了夫妻店。此外,不少茶饮品牌、零食折扣店也把“夫妻店”模式列为攻占下沉市场的重要战略。
那些门头潦草的小店盘踞在乡镇、农村,连接着方圆几公里的消费者,因而被看作是零售行业的神经末梢、毛细血管。因为这些小店多数由夫妻二人经营,由此也被叫做“夫妻店”。
凯度零售数据显示,目前国内有700万家小店,夫妻店的存量规模在680万家左右。这些盘踞在下沉市场的夫妻店,出货规模占据整个市场的40%以上。
不过,夫妻店从不缺乏征服者。早在2017年,京东就提出要在5年内,开设超过100万家便利店,一半要深入农村;阿里天猫也曾推出“百万小店”计划,同样是想通过改造、翻牌的方式收编夫妻店。
但最终,新的浪潮始终没能完全吞没他们。
对加盟商来说,翻牌成为便利店也称不上是一门好生意。在过去几年中,在资本的加持下,中国的便利店行业快速扩张。据CCFA(中国连锁经营协会)与毕马威共同发布的《2024年中国便利店发展报告》,中国便利店总店数从2019年的13.2万家增长到了2023年的32万家。但平均单店单日销售额却较前一年继续下滑了2%。
过去一两年,不少连锁便利店的加盟商陷入了不赚钱,也不甘心就此转手的困境里。与此同时,茶饮店、零食折扣店和便利店们都拿出漂亮的PPT和财务模型,争抢新的加盟商。
而只要踏上过一次这条“卷生卷死”,越走越窄的赛道,就会知道现实的残酷。
一位早期的区域加盟商看到库迪推出新的便利店,他重复了两次“我不要(搞)了”,除非证明这个模式能够赚钱,“否则我不要当小白鼠了”。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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