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法官,性别女

在这个属于全世界女法官的节日里

我想褪下法袍的庄重

以最真实的褶皱,与你聊聊

那些藏在卷宗背后的温度与褶皱

文:覃海云

图片由豆包AI生成(防城港市港口区法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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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说女法官是“铁甲玫瑰”

——既能执剑护法,又能温柔持家。

可现实里,

我的铠甲,

凌晨两点的台灯,

幼儿园老师催接孩子的未接来电,

开庭前匆匆涂掉的口红印。

丈夫端着热牛奶进来时,

我正在起草《人身安全保护令》,

“纪念日礼物想要什么?口红还是鲜花?”

“《反家庭暴力法》普法手册,”

我笔尖继续滑动,

“明天去社区普法还是要多带一些......”

“停!”

他抽走我钢笔,

“今天我不需要法官,只要我的妻子。”

我们僵持在台灯的光晕里。

他眼中掩映着玫瑰色的期待,

我的指尖还沾着墨水的冷蓝。

突然瞥见他烫伤的手背

那是上周他看着小红书教程,

为我熬糊了的银耳羹,

那些法律管不到的笨拙心意,

此刻正静静漫过理性的堤坝。

“那就...……要你明天陪我去买菜吧。”

我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但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缺斤少两可得三倍赔偿。”

“遵命!”

他笑着把牛奶推过来。

“不过根据《家庭公约》第一条,你现在必须摄入200毫升钙质。”

法槌敲不碎的,就用体温来暖。



我曾经收到很多的锦旗和感谢,

也曾被当事人堵在法庭门口哭喊“冷血”。

胜诉者视我为神明,

败诉者怨我偏颇无情。

可法律不是魔法,

无法让破碎的镜子重圆如初。

当离婚的夫妇在调解室摔碎全家福,

我弯腰拾起的每一片裂痕里,

都映着两个版本的“正义”。

面对争夺抚养权的父母,

我问自己:

判给父亲是保障物质,

判给母亲是留住温情,

可孩子的童年能像案卷一样装订整齐吗

判决书落笔时,我常听见心底的叹息

法律不是女娲的彩石,

弥补不了所有破败的姻缘;

裁判文书也不是时光机,

载不回孩子眼里的星光。

如今终于懂得:

法官不是修补瓷器的匠人,

而是举着火把的守夜者。

我们看着这种牵连在法槌下彻底粉碎,

才能让蜷缩在阴影里的人,

有机会捡起锋利的瓷片,

割开捆缚她们的绳索。



人们总说

法官是生活的“优等生”,

手握法典就能解开所有的密码。

可我和你们一样,

房贷合同里逐字推敲,

厨房里对着泡奶刻度线较劲,

老人病床前手足无措,

家长群里为“接龙通知”焦虑......

当物业纠纷的当事人坐在对面,

我看到的何尝不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你看,

我终究没能成为生活的“优等生”。

法律给了我丈量是非的钢尺,

却量不尽人情的蜿蜒。

于是,

我把理性锻造成盾,

尽量护住生活里那些法律管不到的柔软角落。



有人说

女法官该像大理石雕像般完美无瑕

用法典雕琢眉眼,

拿判例编织发髻,

让每个毛孔都渗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真实的我

像一座正在风化的青铜像:

会在调解离婚案时鼻尖发酸,

转头又为孩子不及格的试卷抓狂

刚用诉前调解分流表拆解完物业纠纷,

一会儿就被楼下水果摊缺斤少两的争执绊住脚步......

那些对“女超人”的赞美,

是玻璃展柜里的勋章,

而我更珍惜

丈夫煮煳的粥、孩子真情的拥抱

这些才是支撑我握紧法槌的底气

如今

我终于敢直视大理石基座上的裂痕,

也发现青铜像斑驳的铜绿,

原来是时光颁发的勋章。

若一定要问完美法官的模样,

我愿是涨潮时拥抱礁石的海浪,

退潮后留在岩缝里的细沙,

既是咸涩的理性,也是温热的柔肠。


终其一生,我都在不断学习

不必夸我事业家庭双全,

其实每个加班的深夜,

都在透支母亲的陪伴。

无需赞我冷静睿智超然,

每当在诉前调解笔录写下“调解失败”时,

都要接受是否尽心的拷问。

正是这些褶皱,

让法治的星光能照进更多角落,

让女性的力量不必囿于“完美”的囚笼。


在我们的节日

愿所有女法官

不必做无瑕的玉

而要成为有根的树

一半在法典的土壤里深深扎根

一半在生活的风雨中自在舒展。

愿每个平凡女性

在人间烟火里

活出真实的自己

来源:港口法院

编辑:黄舒婷

责编:吴凰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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