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人或牺牲或失踪,代政委被俘,成为整个朝鲜战争期间,我军被俘最高级别将领,这场归属于第五次战役的局部战斗,我军只能说是大败亏输。而180师在被围前,王近山就将60军拆成了仅剩180师的光杆军,使得60军军长韦杰在后期根本无人可用。
180师隶属于第3兵团60军,比起60军的另外两个师,179师和181师来说,180师组建时间短,组成成分复杂,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从1951年3月上旬入朝之后,仅参与了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的最后一部分,而且当时180师还是预备队,并没有立下多少战功,可损失却在千人以上,一万一千多人的整师只有不到一万人。
5月中旬,志司决定发动第二次攻势,也就是现在说的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第二次攻势重点在东线,以第9兵团为主力,加上第三兵团的12军和15军以及人民军,尽可能多地歼灭东线敌军。
杨得志的第19兵团则在西线牵制敌军,阻止敌军向东部支援。王近山的第3兵团除去划入第9兵团的12军和15军,就只剩下一个60军,而给第3兵团的命令是正面对抗美10军主力,从中部切断东、西线敌军的联系,防止西线敌军东援。
第二阶段的战斗开始前,60军180师或许是在第一阶段没有立下多少战功,全师都在请求出战,60军军长韦杰不好抚了180军求战的决心,只好让180师出战,而且当时韦杰手中还有179、181师两支劲旅,这两个师是真正的百战精锐,有这两支部队在,180师就算不敌也不会出现大问题,有这两个师在手,随时都可以顶上去。
可是第3兵团司令王近山的一纸命令打了韦杰一个措手不及,王近山下令,让第179师和181师到12军和15军,然后和这两个军一起配合第9兵团作战,歼灭东线之敌,而韦杰的60军就只剩下一个180师,整个成为了光杆军。
整个中线60军所在的战场上,就只剩下一个180师,没有预备队,也没有支援,而从历史的角度看,180师败亡几乎就是理所当然。当然不是说,王近山和志司没有战略眼光,之所以如此安排,完全是对敌军的低估。
自第五次战役开始,我军接连获得胜利,第一阶段的战斗虽然没有取得理想战果,但局势良好,第二阶段的战斗发起后,我军指战员几乎都低估了敌军。在志司和王近山看来,中线一个师完全可以了,而且边上63军,只要180师占据既定阵地,挡住敌军一阵,战役就会获得胜利,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砥平里之战后,美军就变了。
180师负责的阵地在北汉江南岸,长约30公里,而面对的敌军却足足有5万人,其中美军居多。30公里的阵地,1:5的人数差距,再加上武器差距,火力差距,这几乎就是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斗。
179师和181师的调走,让韦杰完全没有了主意,为了不影响战役的进行,只能按部就班,让180师执行既定的命令。5月16日,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正式打响,180师在当天夜里以538团、539团为先锋,对北汉江南岸发起了攻击,并在当天夜里成功渡过了北汉江。
前期的进攻非常顺利,538团渡过北汉江之后,还和美陆战1师遭遇,进行了一场遭遇战,结果美军陆战1师在丢下10辆坦克残躯和一个连的伤亡之后,仓皇而逃。随后180师开始巩固阵地,并继续南进,到5月20日,180师的两个先锋团已经到了远水洞一带,并又和美陆战1师发生了一场激战。从5月16日到20日这几天时间里,180师进攻势头一直都很猛,而整个战场也是形势一片大好,西线第19兵团成功牵扯住了敌军,东线战场也基本完成了战略目标,击溃了南朝鲜4个师的部队,歼敌1.7万,取得了大胜。
也就在这个时候,形势发生了转变,而根源就是志愿军弹药即将告罄。朝鲜战争开始之后,我军最大的问题不是武器装备的问题,而是后勤的问题,每次战役开始,都是士兵们自己携带弹药粮食,这些物资用尽,志愿军就面临缺粮少弹的局面,所以每一次战役,我军都只能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
5月21日,彭德怀下达了撤退命令,三个兵团,在5月23日傍晚开始撤退,然后转移到涟川、铁原、金化一带防守。彭德怀下达的这个撤退命令是非常合理的,并且给了三个兵团两天的准备时间,正常来说,完全能够安全撤退到涟川、铁原一带。
志司撤退的命令下达之后,第3兵团指挥部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且命令60军掩护部队撤退,而这个时候,60军也还是只有180师,第3兵团下达的命令是第180师负责东起第9兵团,西起第19兵团之间的地区,利用华川西南山区阻击敌军,防止敌军追击。
战场总是风云骤变的,180师负责的地区虽然大,但有地形优势,挡住敌军完全可以做到,而且63军还在侧翼,完全可以请兄弟部队支援。5月22日,180师不仅构筑了阵地,还和美陆战1师交手数次,阵地虽然数次易手,但一直没有彻底丢失。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美军不仅在正面战场发起了反击,还派出了先遣队,导致整个战事风云骤变,志愿军几十万军队陷入了危机,数支部队前面都出现了美军,63军被紧急调到了铁原,准备死守铁原,为部队守住生命通道。
63军的离去,180师完全没有料到,63军的离开,让180师的侧翼完全暴露,韦杰无奈,只好让180师收缩防线,撤到北汉江以南春川一带重新布置防线,并派出两个连去63军的阵地,保护180师的侧翼。
63军的离去,以及180师接到撤往春川的命令都在5月23日,而也在当天,180师又接到了停止北撤,掩护伤员的任务,当时给180师的任务是坚守五天。当天夜里,180师一线的防区,兄弟部队全部后撤,180师完全成为了滞后的孤军。
从坚守的命令下达的这一刻起,第3兵团以及志司就已经开始犯错了,即使是需要掩护伤员撤退,也应该留部队接应180师才是,而不是周围部队全部撤离,只留下180师,这完全是在送肉。而更可怕的是,23日夜里,第3兵团的电台损坏,和下属部队以及志司都失去了联系。
5月24日,敌军全线进逼,美7师、24师和韩6师都发现了180师这支孤军,开始全力从3兵团和19兵团的结合部穿插,试图围歼180师,而这个时候,180师正面还有美军陆战1师。
敌军在穿插到北汉江准备渡江的时候,和180师540团炮营和一营三连发生了激战,我军部队死守城皇堂渡口,想要阻止敌军渡过北汉江,但由于兵力相差悬殊,最终全员牺牲。
这个时候,前方阻击的538团和539团已经和师部、军部失去了联系,韦杰想要传递撤退命令,可是接连派出12名通讯员都没有能够传到,最后180师参谋樊日华和朗东方亲自上场,才将命令传达到两团的阵地上,韦杰下达的是让部队撤到北汉江北岸,沿岸防守的命令。
5月25日凌晨,538团和539团开始渡江,由于没有侦察,而且部队是仓皇撤退,在渡江的过程中,有600多人被江水卷走,损失可以说是非常大。
可是撤到北汉江北岸之后,180师并没有真正安全,他们依然承担着掩护部队撤退的命令,538团下芳洞、西上里以西驻防,539团在明月里地区,540团在鸡冠山一带,三个团的战斗才真正开始。
这个时候,180师的粮食已经告罄,弹药也已经不足,539团、540团有5个连在弹尽粮绝之后,和敌军展开白刃战,最后英勇牺牲,其中539团的一名叫杨小来的连指导员只有20岁。
当天下午,美军已经对180师形成了三面包围的态势,当时180师也还有机会脱离危险,179师就在180师的北方,180师如果不再坚守,直接北上,和179师会合就可以脱离危险,但这样一来,美军也就可以沿着公路顺势北上,威胁到第3兵团和第19兵团。
韦杰在意识到180师的危机后,下达了分成两部转移的命令,一个团在驾德山阻击敌军,掩护伤员撤退,两个团和师部转移到马坪里进行阻击。180师师长郑其贵命令师部和师医院率先转移,538团为前驱,540团断后阻击敌军。
可是韦杰的命令在5月25日5时发出,而失联将近3天的第3兵团指挥部则在当日5时10分又下达了命令:180师应以两个团在驾德山阻击为宜。
180师师长经验不多,当师长也只有一年多,在兵团命令达到之后,执行了兵团的命令,让539团和540团阻击,538团和师部向马坪里转移。但539团却没有能够及时接到命令,和师部一起抵达了梧月里。
5月26日,美7师穿插到了180师侧后方,直接切断了180师和179师的联系,180师真正成为了孤军。但师机关和539团三营由于没有接到回防的命令,已经脱离了险境,538团则因为反身南下,占据了驾德山,也陷入了包围。
成为孤军的180师,接到的命令是固守待援,但他们面对是人数超过己方五倍的敌人,而180师已经断粮了,弹药也所剩无几,根本没有固守待援的能力。鉴于部队情况,180师发出了突围的请求,当天下午,韦杰批准了180师突围的命令,让180师向鹰峰突围,由179师和181师接应。
6时30分,180师分两路突围,和包围的敌军展开了一夜的激战,到27日凌晨,180师终于突围到了鹰峰地区,部队伤亡三分之二,全师指战员只有不到两千人,可是180师却没有看到接应的部队,而且还遇到了美24师,再次被包围,部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建时刻。
180师各团召集部队骨干,组成突击队,开始做最后一搏,180师郑其贵再次请示突围,韦杰亲自上机下达命令,让部队向史仓里突围。
夜里大雨倾盆,179师没有能够抵达史仓里,180师在彻夜苦战之后,疲惫不堪,400多名指战员组成了180师最后的突击队,在师长率领下开始了最后一次突围,可是这支部队已经断粮三天时间了,弹药也几乎耗尽,在突破了三个阵地之后,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最后,师长郑其贵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
有不少人说180师没了,其实并没有,180师师长副师长等人都成功突围了,代政委吴成德也是在打了一年游击之后才被俘的。但这一战,仅仅十来天的时间,180师的建制被打没了,是志愿军入朝以来打得最让人心痛的一战,惊动了彭德怀,也惊动了毛泽东。战役结束之后,毛泽东亲自调王近山、韦杰、郑其贵等人到北京询问,除了王近山,其余都被降职。
我个人觉得,这一战真正的问题出在第3兵团指挥部和王近山身上,首先是将60军拆成了光杆军,让韦杰完全没有办法对180师提供任何援助,战斗刚开始,180是就已经成为了孤军,而随后,第3兵团电台损坏失联,更是将战局推向了一个极端。随后电台恢复,又给180师下达了固守阻击的命令,让180师丧失了最后的机会。当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郑其贵身在前线,没有能够判断兵团部的命令,也是造成180师被围的主要原因,韦杰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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