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德全，今年64岁，退休前在小县城的供销社工作，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攒下了一点积蓄，退休工资每月5600元，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我和老伴王桂兰结婚四十年，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嫁人，儿子在市里工作，成家后生了个孩子。
我们一家原本住在县城的老房子里，虽然不大，但胜在温馨。后来儿子结婚，媳妇不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他们就搬去了市区，买了一套房子，按揭贷款。
为了支持儿子，我们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给他付了首付，本想着他们小两口能过得轻松一点，也算是尽了做父母的责任。
女儿远嫁外地，偶尔打个电话回来，逢年过节才带着孩子回来看看我们，平日里也算孝顺，但毕竟距离远，指望不上她照顾。
按理说，我和老伴每月有养老金，生活应该无忧，可自从孙子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儿媳妇生完孩子后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娃，儿子一个人赚钱压力大，便跟我们商量，让他妈去市里帮忙带孩子，顺便住在一起，省下请保姆的钱。
王桂兰一口答应，一心扑在孙子身上，甚至没跟我商量，就收拾行李去了市里。
她走后，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屋子里冷冷清清的，顿时觉得孤独。
起初我也想着，等孙子稍大一点，老伴就能回来了，可她一去就是两年，期间回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嘴里还念叨着：“孩子离不开我，儿媳妇也指望着我呢。”
后来，老伴干脆提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决定——让我搬去养老院住，说这样她也不用惦记我，儿子也能安心工作，孙子还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我听了心里一阵发凉，原来在她眼里，孙子比我更重要，甚至为了孙子，可以让我离开家，去养老院度过余生。
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悄悄做了一个决定——挂失了自己的社保卡，从此独居，不再向他们透露我的经济状况……
02
自从老伴去了市里，我的生活变得安静又空荡。每天早上，我一个人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吃完饭后就去公园坐坐，偶尔和几个老朋友下下棋，傍晚再回家看电视，日子平淡得像一张白纸。
刚开始，我还会打电话给老伴，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孙子是不是听话。但每次电话一接通，她不是忙着给孙子喂饭，就是在哄他睡觉，没聊几句就匆匆挂了。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实在冷清。”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德全啊，你一个人在家是冷清，可我在那边也忙得团团转啊。儿媳妇带孩子累，我得帮着做饭、洗衣服，还得哄孙子睡觉，一天到晚不得歇。”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那你就打算一直住在儿子家吗？”
她这次没回答，过了好半天才说：“我想着，等孙子上了幼儿园，我再回来。”
但孙子上了幼儿园，她还是没回来。她的理由是：“孩子小，老人生病了可以自己扛，可孩子生病了可不能没人管。”
我终于明白了，在她的心里，我这个老伴，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后来，她提出让我住养老院时，我其实并不意外。她的语气很温和，说这是为我好，养老院里有人照顾，不用我每天自己买菜做饭，也不会觉得孤独。我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几天后，我去了银行，把自己的社保卡挂失了。然后我告诉老伴：“我的社保卡丢了，补办得一段时间，暂时拿不到钱。”
她听后有些惊讶，问：“那你这段时间的生活费怎么办？”
我淡淡地说：“还能怎么办？省着点花呗。”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声道：“要不，你还是去养老院吧？这样至少吃住都有保障。”
我心里一阵发凉，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怕我拖累儿子，怕我没钱了，要靠他们接济。
我没再多说，只是笑着应了一声：“我再考虑考虑。”
从那天开始，我不再主动联系他们。
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过。
以往，每到过年，家里总是热热闹闹，儿子、媳妇、女儿都会回来，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年夜饭，饭后还会一起包饺子。可今年，除了女儿打来电话拜年，没人问过我一句“爸，你过得怎么样？”
我一个人煮了点饺子，坐在电视机前，听着春晚的热闹，心里却只有说不出的凄凉。
比起孤独，更让我寒心的是他们的态度。
有一天，老伴突然回来了一趟，脸色不太好看。我以为她是想家了，结果她一进门就问：“你社保卡到底补办了没有？”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还没呢，最近不太想出门。”
她皱了皱眉，说：“你这样不行啊，社保卡没了，你以后生病了怎么办？再说，你没钱了，养老院也不收你。”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这么着急，是怕我没钱了，拖累你们吧？”
她的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最后叹口气，说：“德全，你别这么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住在儿子家伺候孙子，也不愿意回家陪我？为什么你宁愿让我去养老院，也不愿意自己照顾我？”
她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那一刻，我心里彻底凉了。
03
从那以后，我彻底断了跟他们的联系。
老伴偶尔还会打电话来问：“你到底补办社保卡了没有？”我每次都含糊其辞，后来她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渐渐地，电话也少了。
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每天早上，我会去公园散步，和几个老朋友聊聊天，下午就在家看看书、看看电视，晚上一个人做饭，吃完饭后再去楼下走走。日子虽然简单，但我过得踏实。
有时候，邻居老太太会问我：“你孙子这么大了，你怎么不去市里看看？”
我只是笑笑，说：“他有爷爷奶奶疼着，不差我一个。”
其实，我已经看透了。
在他们心里，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是个“累赘”，是个“负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我不是不爱他们，而是学会了把爱收回来，留给自己。
有一天，我在公园遇到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老头，他笑着对我说：“你知道吗？人老了，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钱，也不是儿女孝不孝顺，而是自己要活得开心。”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从那以后，我不再等他们的电话，也不再期待他们的关心。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不再被亲情的羁绊束缚。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想起我，想起这个曾经为他们操劳半生的老人。可那时，我已经不再需要他们的施舍。
我终于明白，人生的最后一程，不是靠谁来陪，而是靠自己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