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之战堪称先秦时期规模极为庞大的战争,秦、赵双方投入兵力超过百万。决战时,被围困的赵军多达四十余万。要将如此众多的赵军包围,秦军兵力至少 40万至60万甚至更多。最终的结果众所周知,赵国惨败,前后损失军队高达45万。那么,赵国为何会败得如此惨烈?
有一种观点认为,赵括是罪魁祸首,指责他纸上谈兵,贸然出击致使全军覆没。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仅仅属于战术层面的失误。实际上,赵国在战略层面同样存在重大失误,并且这一失误影响深远。在长平之战中,赵括的战术失误只是赵国战略失误的最终表现。
让我们回顾整个战争过程。公元前262年,秦国攻打韩国,占领了野王地区,这使得上党地区陷入孤立。韩王为求秦军退兵,打算将上党归附秦国。
然而,上党地区的官民却不愿归秦,他们既无力抵抗秦国,又无法回归韩国,无奈之下,只能投靠临近的赵国。消息传至赵国后,朝堂之上分成两派。平原君主张接纳上党,毕竟一郡之地拥 17座城池,平常攻城略地,打下一两座城池都困难重重,如今有这等好事从天而降,自然不能错失。
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秦国好不容易拿下野王,隔绝了上党,眼看即将到手,怎会轻易让赵国捡漏?接收上党无疑是自找麻烦。最终,赵王与平原君商议后,认为秦军不足为惧,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派廉颇驻守长平,等待秦军来犯。他们的目标并非战胜秦军,而是守住阵地,觉得秦军短期内难以攻克,自然就会撤退。这便是赵国的第一个战略失误,仅仅为了一个小小的上党郡,就将国家拖入一场准备并不充分的战争。
果不其然,秦军并未立刻进攻赵国,而是继续出兵韩国,在韩国边境屯兵示威。两年后,即公元前260年,秦国才大举进攻赵国,派王龁攻打上党。
从地图上看,长平距离上党较近,上党在西,长平在东。廉颇驻守长平,却难以守住上党,王龁没费太大周折就占领了上党,上党在赵国手中停留的时间极为短暂。即便王龁未能战胜廉颇,上党最终恐怕也难以保全。
于是,战争进入第一个阶段:对阵阶段。廉颇与王龁交锋三次,廉颇三战皆败。第一次是赵军一小队与秦军斥候进行象征性接触,赵军将领战死,秦军仅损失几名侦察兵。第二次正式交战,廉颇战败,损失四个都尉以及两个关键要塞。在当时,都尉相当于后世的万夫长。此后,廉颇据守前沿据点,不再主动出击。王龁发动强攻,又斩杀两名都尉,占领侧翼据点,廉颇无奈只能退至防御更为坚固的东岸地区,王龁一时也无计可施,双方只好屯兵对峙。
随后,战争进入第二个阶段:相持阶段。这一阶段,战场上并无太多激烈战事。廉颇坚守不出,王龁也无计可破。然而,十几万大军屯驻前线,后方的供应压力巨大。一人一天消耗两三斤粮食,每日消耗粮食百万斤以上,秦国和赵国都难以长期承受。以往常有人认为,廉颇坚守不出是上策,因为秦国耗不过赵国,实则大错特错。
当时,赵国领土仅有河北、山西北部一带,地域狭小且缺乏大型农业基地,仅有河套平原一角。而秦国坐拥关中平原、成都平原以及西戎之地,还有都江堰等水利工程,在国力比拼上,赵国远非秦国的对手。
因此,赵王一方面对廉颇兵败退守感到不满,另一方面又无计可施。况且,他深知秦军决心全力攻破赵国,于是做出一个昏招,那就是求和。当时有人反对,指出魏、韩、楚等国皆在观望,赵国率先求和,这些国家便会认为赵国难以支撑,从而倒向秦国。但赵王不听劝阻,执意求和。秦国顺势将赵王求和之事大肆宣扬,赵国在国际上瞬间陷入孤立。
紧接着,战争进入决胜阶段。赵王难以支撑,求和又未能成功,只能孤注一掷,寻求速战速决。廉颇坚决反对,此时秦国暗中 “助力” 赵王,散布谣言称秦军不怕廉颇,唯独惧怕赵括。实际上,秦国也并不清楚赵括的真实能力,他们只是希望赵王更换廉颇,以实现赵王速战速决的意图。
果然,赵王不顾众人反对,换下廉颇,启用年轻的赵括。赵王这一举措,立刻被秦军捕捉到关键信息,秦军秘密换下王龁,改派擅长打硬仗的白起。随后,赵括主动出击,白起先是诱敌深入,然后切断赵军后路与粮道,成功包围赵括。同时,秦国为彻底围死赵括与赵军主力,将国内 15 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派往前线。最终,赵括突围战死,赵军全军覆没,长平之战落下帷幕。
故赵国的失败,战术失误只是次要因素,战略失误才是关键所在。赵国本想占小便宜,最终却输得底儿掉。由此可见,赵王在战略决策上的短视并非一朝一夕,在关键的战略选择时刻屡屡犯错,这才让赵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