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3日,北平城内的百姓手举鲜花,口中还喊着“共产党万岁”“人民解放军万岁”的口号。随着解放军举行庄严的入城仪式,北平这座古老的城市从此揭开新的篇章。
北平和平解放离不开傅作义的决定,而傅作义之所以改变想法,也离不开冯钦哉、朱大纯等人的支持。不过最重要的还要数傅作义的女儿——傅冬菊。
傅冬菊在和平解放北平中做了什么努力呢?新中国成立后她又享受怎样的待遇呢?
面对险境,傅作义进退两难
1947年12月,蒋介石下令成立华北“剿匪”总司令部,傅作义被任命为总司令,总兵力约60万。傅作义手下的兵力虽多,但却面临十分不利的局面:
随着辽沈战役的结束,东北地区迎来解放,因此地处华北的国民党军随时面临着我军入关的压力;淮海战役的结束令华北国民党军的南线遭受巨大的威胁,一旦我军前进,那么敌军将陷入无法南撤的局面;眼看着我军控制的华北解放区越来越大,华北国民党军只能据守少量战略要地。
在这一情形下,国民党军士气大跌,不管是高级将领还是底层士兵,几乎每天都在唉声叹气,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同样,身为“剿总司令”的傅作义也面临巨大的压力,不仅“王牌部队”第35军受到沉重打击,军长自杀身亡,连不少高级军官都被击毙。
就在这个时候,蒋介石发来电报:“继续固守华北,防止解放军南下,以此掩护我军在江南重整兵力。”但同时蒋介石又想让华北军队向南撤退或者去增援华东战场,以解刘峙兵团的围或者扼守长江。
傅作义十分清楚蒋介石的意图,他知道如今国民党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也是无力回天,共产党的胜利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傅作义开始思考如何脱离蒋介石集团,如何找退路。
与此同时,为了尽快粉碎蒋介石的计划,我军在东北战场取得胜利后,以最快的速度对平、津等地的国民党军实施包围。但我军没有进行下一步,而是想将傅作义拉过来。
众所周知,傅作义是一位抗日爱国将领,最重要的是他和蒋介石有矛盾。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将傅作义给争取过来,那么对我军来说是一大助力,对蒋介石来说是一大损失。不过由于傅作义长时间和我军兵戎相见,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是不可能接受和谈的。
为了配合军事斗争,北平地下党组织得知这一情况后,决定利用傅冬菊和傅作义的关系,让女儿来做父亲的思想工作。
傅冬菊做傅作义思想工作
傅冬菊1922年出生在山西太原,是傅作义第一个孩子,由于她从小就很有主见,再加上长得眉清目秀,因此深受傅作义的喜爱。抗战期间,傅作义在前线抗日,但他并没有因此就享受特权,反而让家人保持清贫的生活,一家人就住在一个寺庙里,连固定住所都没有。
为了能让父亲在前线专心打仗,傅冬菊从未向父亲要过钱,尽管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她也只是给报社写稿子,以此来维持基本的温饱。在这一过程中,傅冬菊逐渐接受先进思想,也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在重庆南开中学读书期间,傅冬菊参加了中共南方局领导的“号角社”,还曾受到周恩来的接见。当得知傅冬菊是傅作义的女儿后,周恩来高兴地说:
“你的父亲在前线杀敌,你在后方进步爱国,这是很好的,如果你父亲知道也会为你感到骄傲。好好学习,将来国家的建设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1945年,傅冬菊大学毕业后来到天津的《大公报》成为一名记者,后来又成为编辑。当时《大公报》经常刊登一些进步文章,傅作义担心女儿受其影响,担心她会成为国民党特务的眼中钉,便给她办了护照:“冬菊,爸爸已经给你办好护照了,你赶紧出国吧。”
对于父亲这个决定,傅冬菊觉得十分突然,她说:“爸爸,为什么突然让我出国?我不走。”傅作义叹了口气说:“你不走的话,爸爸担心你的安全啊,说不定你已经被特务盯上了。”
傅冬菊说:“爸爸,难道您没想过我在国外更危险吗?如果在您身边,您还能保护我。更何况在国内,我能为祖国做更多的事情。”最终在傅冬菊的劝说下,傅作义同意她留下。
1947年11月,傅冬菊正式加入共产党,傅作义对此毫不知情。1948年11月,北平地下党学生工作委员会书记佘涤清将傅冬菊叫来,说:
“现在是解放战争的关键时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争取你父亲和谈,让他和共产党合作,和平解放北平,避免这座古城以及城内的百姓遭难。”
傅冬菊当即点点头,说:“请组织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劝说父亲!”
这天,傅作义刚从南京开完军事会议回北平,就将傅冬菊叫来问道:“你认不认识那边的人?”傅冬菊假装听不懂,反问道:“那边是哪边啊?您指的是谁啊?”傅作义看了女儿一眼,低声说:“还能是哪边?当然是共产党了。”
傅冬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尝试看看。”紧接着,由傅作义口述了一份发给毛主席的电报,大致意思是自己不愿意再打内战,让共产党派人来和谈。
然而当傅冬菊将父亲的意思以电报的形式发给毛主席的时候,主席却没有回复。原来毛主席从这封电报中了解到傅作义的真实用意,便决定不回复让他清醒清醒。
那么和谈最终有没有成功呢?
北平和平解放,傅冬菊功成身退
真要迈出和谈这一步对傅作义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他找到女儿说出自己的顾虑:
“如果与共产党和谈,我得冒三个死,第一、我过去经常和部下讲‘剿共’的话,如今又要和共产党合作,如果他们想不通,一定会合起来反我,打死我;第二、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蒋介石会以叛变罪处死我;第三、我和谈后共产党会如何处置我呢?他们可能会以战犯罪处决我。”
针对父亲的顾虑,傅冬菊逐个分析:
“爸爸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就拿第一条来说,你当初经常宣传‘反共’,如今突然要和共产党合作,部队内必定会有反对的声音。但您有没有想过,一旦您提出和共产党合作,那么他们就不会舍命为蒋介石效力。在生和死之间,有谁会选择一条必死的路呢?”
傅冬菊顿了顿继续说:
“第二条,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蒋介石肯定会处决您,但他现在在南京,我们在北平,两地相隔甚远,他就是想处决您也鞭长莫及;第三条,您和共产党合作是为了保护这座古城,是为了保护城内的百姓,您是人民的功臣,共产党怎么可能处决您呢?”
听了女儿的话,傅作义坚定了和谈的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蒋介石突然命令郑介民乘坐专机前往北平进行特务活动,企图破坏傅作义与我党的和谈。郑介民先是质问傅作义是否有和我党和谈的想法,随后又让特务在北平随意逮捕人员,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北平城。
此时的傅作义又开始犹豫,他不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在此期间,傅冬菊耐心劝说父亲,稳定他的情绪。与此同时,我军迅速攻下天津、张家口等地,百万大军即将兵临北平城下。
傅冬菊抓紧时间继续劝说父亲:“爸爸,您要尽快下决定了,不然解放军一旦发起进攻,您就是想和谈也没有办法了。”眼看着周围的城市相继解放,傅作义知道继续抵抗也是无济于事,便派出自己的副总司令邓宝珊和心腹周北峰去和谈。
1949年1月21日,我军和傅作义部签署了《关于北平和平解放的协议》。1月31日,解放军先头部队从西直门进城,北平正式迎来解放。北平解放后,傅冬菊没有留在父亲身边,而是回到天津,用“傅冬”这个笔名在《大公报》工作,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傅作义的女儿。
《大公报》停刊后,傅冬菊跟随刘邓大军南下,成为一名战地记者。1951年,她被调到《人民日报》工作,和同事周明结婚,并生下三个女儿。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直尽心尽职工作。1982年,傅冬菊来到新华社香港分社工作,直到1995年退休。
在之后的日子里,很少听到关于傅冬菊的消息。2003年,一张傅冬菊的照片流传出来,只见她身穿灰色外套,头戴渔夫帽,尽管满头银发,但看上去却格外精神。2007年7月2日,傅冬菊因病去世,享年8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