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北大朱良志老师一句“天地如斯”，在视频号、抖音上唤醒数十万读者，不愿再自困于鸡毛蒜皮的生活里。
天地如斯，不要把自己困在鸡毛蒜皮的生活里。
借着朱老师《中国美学十五讲》再版之际，小北又重温了一番这本经典，依然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本书是朱老师在北大长年教学过程中形成的，其中旗帜鲜明地提到了中国存在着美学，而且与西方大不相同，这是一种“生命超越”的美学。
它并不以知识和思辨为长，而是围绕着生命和体验展开，为此这本书也不侧重于理论体系的建构，而是用朱老师美文一般的、形式内容自洽的语言，举重若轻地点破其中玄机。
就拿这本书开头就提到的庄周和惠施之辩来说，庄子反驳惠施“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固然让人觉得痛快，但是又似乎不免诡辩和油滑。
如果你只是看到庄子“赢了”，那就远没有懂得庄子，正如朱老师所指出的，庄子的说法从科学和逻辑上站不住脚，而这段辩论的关键，其实是另一句话，“我知之濠上也”。
图/[明] 沈周《东庄图册》之一，现藏南京博物院。
“知之”回应惠施，“濠上”才体现庄子的高明，惠施用人的知识谱系评判万物，然而这绝非万物自身所具有的联系，朱老师用他独有的文风点醒我们，知性使人困于“洞穴”，庄子的体验才使人走向广远。
我们误会了庄子的“物化”，以为这是让人像物一般僵死，其实它的本意是将人从对象化中拯救出来，而“混沌”更不是要人蒙昧无知，而是要我们关起外在认知的窗口，打开生命体验的门。
在讲述的过程中，朱老师旁征博引又金句频出，他从庄子对天籁的追问说到寻找自我生命的引擎，从庄子的无所待说到自由其实就是“由自”，只是让自己拥有自己，不交给知识和偏见。
图/[清] 石溪 达摩面壁图（局部）。
再说到另一个例子，不少人在困顿中都会自我开解道“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其实，这里面就蕴含着中国美学的深厚思想。正如朱老师指出的，流动性是中国人对宇宙特性的根本认识。
他从“逝者如斯”出发，提醒我们世界的真实不是那些表面的“相”，而是一种绵延之“流”，并提到中国诗人爱用“俯仰”一词，就是因为其中蕴含着内在的精神游动，俯仰之间精神腾挪，生命得到安顿。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图为《兰亭集序》神龙本。
大化如流的哲学智慧中，有着对时间易逝的感叹，有着自强不息的勉励，还有着宠辱不惊的达观。在朱老师看来，大化就是把空间掷于时间的顿进里，中国艺术还有超越时间的独特的一面。
就像人们常常提到“逆社会时钟”的人生态度，朱老师对时间的思考点出了内在本质，这就是要思考人类被知识裹挟的生命状态问题。他说，时间的一维性裹挟着知识表相、权威话语、惯常思维，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人的存在状态，压制了人的真实生命感觉。
从这个独特的角度来看，很多艺术家执着于反常“意象”的创造，新奇、惊悚、高古奇骇、幽涩清冷……就是通过时间错置，帮助突破凡常世界的逻辑，表达独特的生命感觉和思考。
渐江的山石画的山石外显其拒斥，内突出稳定，几乎就是其生存哲学的图像呈现。图/[清]渐江《长林逍遥图》（局部）。
朱老师也提到人生的困境，不过不是一昧地强调慢下来，而是认为我们应该远离欲望盘剥和知识分割，遵循自己的时间逻辑。正如古人孜孜以求的“桃花源时间”，不活在知识、历史的计量中，而活在人真实的生命体验里。
中国美学追求的是身心的安顿，并不在意一般的审美快感，而是力图超越一般意义的悲乐感，在超越的境界中获得深层的生命安慰。困顿的时候不妨看看这本书，去成为庄子笔下游回世界的那条鱼吧。
《四时之外》在小红书等平台被众多读者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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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资料参考：《中国美学十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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