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曾经当过兵,为祖国站过岗、放过哨而自豪!每当看到街角飘扬的国旗,或是听闻新闻里国防力量的壮大,我的指尖总会不自觉地抚过迷彩服上磨旧的领章。那些在军营里凝结成冰的汗水,那些与战友背靠背数过的星夜,早已融进血脉,成为生命中最滚烫的烙印。


记得入伍那天,绿皮火车载着十八岁的憧憬驶向北方。新兵连的班长指着营房前斑驳的标语念道:“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彼时我还懵懂,直到第一次匍匐穿越铁丝网,膝盖在碎石路上磨出血痕;直到腊月拉练时,灌进领口的雪渣被体温焐成冰水,才真正懂得这八个字的分量。我们这代人赶上了兵役制度改革的关键期,1998年修订的《兵役法》将服役期统一定为两年,正是这段淬火成钢的岁月,让我从遇事退缩的毛头小子,成长为能在零下二十度持枪站岗两小时纹丝不动的战士。正如兵役法确立的“两个结合”原则,我们既承担着公民义务,更在军旅中铸就了志愿报国的赤子之心。


在漠河哨所守望国境线的七百多个日夜,界碑上的红漆总让我想起连队荣誉室里的老照片。1955年第一代戍边军人踩着齐腰深的积雪巡逻,他们的绑腿裹着报纸御寒;1984年兵役法修订时,前辈们在猫耳洞里传递着油印的法规手册;而今我们穿着恒温作战靴,手持信息化终端执行任务,不变的是钢枪握柄上沉淀的体温。有次暴雪封山,补给中断七日,班长带着我们挖开冰层取水,压缩饼干就着雪团下咽时,他忽然说起自己父亲是抗美援朝老兵:“当年炒面配雪能吃半个月,咱这算改善伙食了。”那一刻,三代军人的坚守穿越时空,在冰天雪地里燃起不灭的火种。

退伍那天,连长将褪色的肩章放在我掌心:“别忘了,你们是带着‘若有战,召必回’的誓言走的。”回归校园后,我常在图书馆遇到穿体能训练服的国防生,他们讨论2021年新修订的兵役法时眼睛发亮,那些“加强退役军人安置”“完善服役待遇”的条款,让我看见国家对于军人的珍视。如今我在跨国公司负责安全生产,每当进行消防演练,总会下意识用战术手语指挥疏散;同事开玩笑说我把流水线当成了战场,他们不知道,正是军营教会的责任与果敢,让我在海外项目竞标时敢为人先。


去年国庆带女儿参观军事博物馆,她指着99A坦克模型欢呼,我却在展厅角落的展柜前驻足——玻璃罩里陈列着不同年代的兵役证,从泛黄纸页到电子芯片,从“光荣军属”铁牌到“现役军人依法优先”的标识,这些静默的证物串联起七十载强军之路。女儿仰头问我为什么退伍多年仍坚持每天叠“豆腐块”,我握着她的手抚过被褥的棱角:“这里面藏着纪律,藏着集体,藏着爸爸最骄傲的青春。”


最近老战友聚会,有人成了乡村振兴指导员,带着乡亲们种植耐寒作物;有人穿上“橄榄绿”成为武警教官;更多人在平凡岗位上延续着军人本色。我们举杯时总会不约而同地唱起《强军战歌》,就像当年在炊事班帮厨时,围着大铁锅哼唱那样自然。酒杯相碰的脆响中,我忽然读懂新兵连墙上那句话的真谛:不是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愿意活成界碑的模样。而我很庆幸,自己的生命曾以军人的刻度丈量过山河,这份荣耀足以照亮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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