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新中国开国将帅中高开低走的代表,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克。
毕竟他曾经担任过红二方面军副总指挥、八路军120师副师长、晋察冀第二野战军司令员、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参谋长,这完全就是元帅的履历,然而1955年萧克却被授予上将军衔。
他最显赫的职务要属120师副师长,八路军正副六个师长,其余五个都是元帅,这么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但恰恰就是抗日战争时期,萧克渐渐就掉队了,他还在此期间跟两位上级都闹过矛盾,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呢?
一、与贺老总“时有不悦”
从土地革命开始,萧克就与贺老总展开合作,两人一起率部转战,正常来讲感情会很深。但在萧克的回忆录里,提及跟贺老总相处的日子却是“时有不悦”。
这主要在于,两人一起指挥的战斗多有冲突。
1934年11月,红二军团、红六军团会师,一同挺进湘西地区创立湘鄂川黔苏区,这时贺老总和萧克都是军团长,级别相当的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偏偏又没办法命令对方。
国民党不久便派出重兵对湘鄂川黔苏区“围剿”,敌我兵力相差近十倍。面对这种局势,贺老总想打运动战,但萧克却认为可以凭阵地战退敌。
说到底红六军团是从中央苏区外围过来的,受李德、博古等人的影响较深,虽然中央已通过遵义会议进行调整,但思想并未同频到这边来,所以最终还是按照旧的作战方式来御敌。
中央苏区强大时都拼不起消耗,更何况刚刚建立的湘鄂川黔苏区,最终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红二、红六军团才决定主动出击,想在后坪镇吃掉来犯之敌中战力最强的李觉部19师。
一开始我方收到情报,19师会在1935年3月20日渡过澧水,于是各作战部队早早进入预定位置,红六军团的一个团扼守后坪镇东的鸡公垭高地,阻击19师渡河。
等19师注意力被鸡公垭吸引时,伏击部队迅速出动,将敌人驱赶到鸡公垭与澧水之间的河谷地里予以歼灭。
这个安排没啥问题,但20日那天下起了暴雨,李觉认为这样的天气渡河太麻烦,就暂缓了一天。
我军左等右等没见敌人,以为计划已经泄露,就让主力后撤15里,只留红六军团18师53团在鸡公垭警戒。但高地上没有遮挡物,53团晚上休息时主动放弃阵地,出了大岔子。
第二天凌晨,李觉派出一个团隐蔽过河,发现后坪镇一带山林茂密易于伏击,于是迅速抢占鸡公垭高地并修筑工事。
等53团发现这个纰漏时,已是早上7天,团政委刘志高大惊失色,一面让人向上级汇报情况,一面组织兵力进攻。
可敌已占据地利,缺乏重武器的红军很难扭转局面,战斗中,刘志高不幸牺牲。
后来红军主力赶到,敌增援也在不断往这边赶,一场伏击战打成消耗战,红军只能选择撤退。这场战斗,国军伤亡490多人,但红军伤亡却高达800人左右,很让人痛心。
如此结果,起源就是红六军团麾下放弃了阵地。不过贺老总考虑到还是在磨合阶段,没有过多指责,直到几个月后的便水战斗,红二军团因红六军团而遇到大麻烦。
1936年1月,红军二、六军团转移至晃县,敌多支武装追得甚至紧,其中李觉部距离最近。新仇加旧恨,红军便决定在蜈蚣关伏击李觉部先锋16师。
蜈蚣关四周都是高山,就中间夹了一小块盆地。红军的部署是六军团在关前埋伏诱敌深入,同时派出一部兵力去切断上游的便水渡口。二军团则从便水谷地包围进攻敌人。
1月5日,李觉部16师来到蜈蚣关附近,发现地形险峻后立即停止向前、就地修筑工事。萧克见状,只能改为强攻,准备趁敌未稳予以歼灭。
但是,红六军团原本派去截断渡口的部队在途中就跟敌人遭遇,导致任务没完成。而他们这边出问题,敌援军就可以通过水流抵达主战场,所以萧克那边也陷入胶着。
贺老总看伏击不成,就让红二军团从敌右翼进攻,策应红六军团。双方苦战一天,谁都没拿下谁,萧克见部下伤亡太大,就在1月6日下午3点左右给下令撤退。
麻烦的事情在于,他没有通知贺老总。这导致红二军团还坚持到了1月7日凌晨,险些被四面包围。贺老总回忆此事时耿耿于怀:
“他不给二军团送个信就跑了,跑到江口县。我听到(那边)不打枪了,估计一定走了,于是派了一个班去(侦察)。我和小关(关向应)商量,他还不信,我马上集合四师,抢占龙溪口,不然就被敌人切断了。”
后来贺老总看到萧克对后坪战斗、便水战斗的总结报告中,没有提到红六军团放弃高地、私自撤退的错误,说了句气愤的话:
萧克同志不老实,谈后坪战斗不是脱了裤子谈的。便水战斗也不是脱了裤子谈的。
战斗中有摩擦,思想上也是,红二、六军团长征到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萧克竟接受老张的任命,成为四方面军31军军长。而贺老总、任弼时等人都坚决抵制了老张的错误行为。
还有在抗战初期,八路军120师出现了“三王”事件,这事到现在还有很多种说法,但有个共同点是萧克在背后支持。
出了这种问题,两人自然不宜再共事,正好冀东那边急缺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中央便让萧克出任冀热察挺进军司令员,负责开辟一块新的根据地。自此,萧克便与贺老总分开。
二、与聂帅在整军思路上有分歧
值得注意的是,萧克最开始负责的冀热察是直属中央领导,跟晋察冀级别相当,如果发展得好,独立成一个大战略区也不是问题。
但萧克抵达平西不久便处决了冀东抗联司令员高志远,导致宋时轮、邓华也离心离德,很快申请调离。
冀热察挺进军建制下最主要的三支武装力量就是冀东抗联、宋时轮纵队、邓华纵队,杀了一人,影响整体。
后来几年萧克都没打出平西,最终在1942年2月,冀热察挺进军番号被撤销,冀东、平西、平北归晋察冀直接领导,萧克调为晋察冀军区副司令员。
聂帅对萧克还是很支持的,把军事方面的许多工作都交给萧克负责。当时中央正在提倡精兵简政,希望减轻民众负担,萧克在平西时也感觉队伍庞大,后勤太吃力,于是就推动“大团改小团”改革。
他将晋察冀的野战主力团从2000余人的建制改到不足900人,大部分营级番号被砍掉,撤裁的同志编入地方部队,或直接复员种地。
这的确减轻了百姓赋税,但却也让部队战斗力严重下降,后来日军来“扫荡”时,晋察冀就吃了大亏。改制后的部队再也没打出歼灭战,成绩还不如之前好。
聂帅在萧克推动改革时就有意见,他认为晋察冀整体来说较为富裕,养得起兵,没必要大规模复员。但精兵简政是中央的号召,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就在心里对萧克不满。
后来聂帅不点名说过“同志们,我们不能机械执行上级政策。任何政策都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不能教条主义。”1958年反“教条主义”时,聂帅也对萧克持以批评态度。
其实中央并不是没有给过萧克机会,冀热察挺进军、晋察冀第二野战军时他都是一把手,只要打出耀眼的战绩,必然不会只是上将,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