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 何
我们现在花的每一分养老钱,其实都是向未来借的债。
以前咱们总说 "再穷不能穷教育",现在变成了 "再难也要保养老"。
根据财政部数据,2024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科目中,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为42114亿元,而教育支出为42076亿元。
这是自财政部公开支出科目后,社保就业支出首次超越教育支出,成为一般公共预算的最大支出项。
这里先补充说明一下,所谓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是反映政府在社会保障和就业方面的支出,具体分为30项支出,其中,财政对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补助和行政事业单位养老支出占大头。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
简单来说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最主要的是老生常谈的人口结构了。
人口结构决定了财政结构。
去年底公开的《中国统计年鉴2024》显示,2023年,中国 65 岁及以上人口数已经达到 21676 万人,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到了总人口15.4%。
老年抚养比达到了 22.5%(意味着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15-64岁)需要负担22.5名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
老年人越来越多了。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不愿生娃。
2016年放开二胎时预期多生3000万,结果只多生了100万,现在新生儿数量每年下跌。
代入到教育端的影响,光2023年一年,就有1.48万所幼儿园关门倒闭。
2014年,全国小学数量为20.14万所,到了2023年,这一数据已降至14.35万所。
我们这代人面临的现实就是,既要给父辈养老,又没法指望子女辈给自己养老。
就像接力赛跑时,上一棒的人突然变多,接棒的人却变少了,整个队伍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其次是退休潮来袭。
我国62年出生人口2464万,一直到75年的2108万,这是第一波大的中式婴儿潮;
76到80年稍低,但基本也在1800万;
81年重回2000万,一直到97年。其中87到89年都在2400万左右;
62年以后的生育高峰意味着,如果按60岁退休,意味着从2022年开始,每年都会有2000万以上的人口退休,而每年现在去世(退出退休)的人口大概是1000万。
也就是每年中国的退休人口新增是1000万,一直得持续10年以上。
60后(中国出生人口高峰)集体退休,他们当年工作时缴纳的养老金根本不够花(有些更是根本没缴),财政只能疯狂补贴。
而中国在养老问题上还有一层比较特殊的阶级性,这让我们面临的问题更加严峻。
当前最大的空缺出在体制内部,同样,领取最高额补贴的也是这部分人。
以某地社保发放的公告为例,
不难看出,不同群体之间的养老金收入差距是非常明显的。
另外一个有意思的数据是,全国一般公共预算中的社保和就业支出从2018年约2.7万亿元,增至2023年约3.9万亿元,五年间增加约1.2万亿元。
其中行政事业单位养老支出增加了6400亿元。
说白了,就是那大约10%的体制内群体,他们拿走了财政补贴的大头,甚至超过了一半。
这里说的可不是资金池里攒下的钱怎么分,而是实实在在的财政补贴。
咱们也不奢望基本养老金资金池分配能有多公平,
但至少在用税收来支撑的补贴部分,总得讲究个公平合理吧。
二次分配还能加剧财富结构扭曲的,这可真是少见的。
社保就业支出超过教育支出,这个变化好不好?
这不是简单能说好坏的。
最关键的是,我们要意识到,我们现在花的每一分养老钱,其实都是向未来借的债。
教育和养老,一个关乎未来,一个关乎当下;
一个着眼于提升国家竞争力,一个着眼于维护社会稳定。
但思考一个问题,当我们将越来越多的资源投向已经完成生产的一代,而非正在成长的下一代,长远来看,社会创新力和活力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国际通行的现收现付养老制度,本质上就是"用未来的钱养现在的老人",
但是这一设计导致年轻人当下的负担加重,相当于推高了人口再生产的成本,将会进一步加剧少子化趋势。
结果就是向下螺旋,老龄化越深重,生育率就越低迷。
而且越来越恶化,最重结果导致老年人养老不能,年轻人也活着无望。
说到底,这都不是该不该敬老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能不能可持续的问题。
当我们在社会保障与教育投入之间寻找平衡点时,实则是在回答一个终极命题:
如何在保障老年人尊严的同时,守护年轻人的希望?
这不仅需要财政的智慧,更需要整个社会的勇气 ——
直面代际矛盾的勇气,重构社会契约的勇气,以及为未来下注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