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翔兄是泰州人，泰州人喜欢吃早茶，北京有他熟悉的一家泰州早茶店，我去吃过。那天，躲过上班人熙攘的赶地铁时间段，到那家茶店时刚好九点。说是早茶，却是以食物为主。泰州早茶精致，对茶的印象不是太深，可能是古树茶喝多了，一般茶水不够浓烈，但烧茶的仪式感很强，酒精火苗烤着茶壶始终是热的。
凌兄叫来的朋友多是他泰州同乡，喜欢这种家乡味道。有烫干丝，印象颇深。厨师用心，将泰州豆腐干切成丝，沸水烫制后，配以绝妙汤汁，摆放成艺术品模样，入口鲜嫩无比。这是泰州人的独创。我第一次在这个早茶店吃到时，猛想到江南作家的精细，大致源于这一茶一丝的洗礼了。上来就给食客一个惊喜。让我这个喜欢吃煎饼的山东人，被惊喜到了。
烫干丝
又有几个拼盘小菜，干炸泥鳅，吃两口就上瘾，据说这玩意儿还对男士有特殊补益；还有蜜枣相配，那枣儿甜软适中，正应了南方才子的性情。如果以北方人的口感，这样的美餐，就有些女人味道了。茶被烘烤得滚烫，早茶多少也被食物冲淡了味道。
紧接着又上了包子、蒸饺和烧卖。包子有多种，荤包和素包，个个好吃。泰州当地的包子大，来到京城改良了，几小口就可以吃下。这些包子足见泰州人的细心，皮裹足了馅，搭眼一看就有食欲。店家把蟹黄包改良成不用吸管的，吃起来雅致了许多。有一年到镇江去，好友点了蟹黄包，我却不会吃，还烫了嘴。蒸饺也好吃，端端正正，如一只只小鸟；烧卖有情调，是泰州产的秧菜包出来的，吃起来味道不错。
蟹黄包
鱼汤面该是泰州早茶的独特之处了。水乡鱼儿多，常年积攒的做鱼经验，能让厨师开窍。这鱼汤面乃鱼骨汤煮就，白色汤料中但见面条滋润，吃上两筷子，满嘴新鲜，你会慨叹，天下竟有如此好面吃。凌翔兄将面和汤一扫而光，我则因吃其他食品多了，剩下了大半碗鱼汤面。
我曾两度去广州工作，顺德的早茶，蒸凤爪印象颇深。酥软中有甜味。广州人爱吃甜，作家盛慧专门写过一本记载广州美食的书。在顺德吃早茶，菜品是甜的，馒头是软的，看上去，形式内容上丝毫不逊于泰州早茶的精致。
又有一日，在西藏波密旅游过的唐先生，邀请我到扬州早茶喝茶。也是九点钟，茶馆的新兴宾馆二楼，也有烫干丝，也有蒸河虾仁。唐先生带来了西藏波密茶，为福建引种过去的乌龙茶。真有雪山高原的味道，隐隐有咖啡香。这茶味道不错，扬州早茶食品，似乎更接近人间烟火。蟹黄包继承了扬州古典美食传统，食客拿一吸管插入蟹黄包，吸入满口香润。要比泰州早茶，多出一点吃蟹黄包的真味。
以前在北京茶馆喝茶，略显单调，食品少，喝茶就喝出了几多清幽。读老舍先生的《茶馆》，能看出北京人的家国情怀。南方人和北方人喝茶不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北京，我更喜欢到南方人开的早茶馆喝茶，浑身放松，茶喝够了，饭食也吃饱了。有朋友约我喝酒，我常建议他们一起去喝南方早茶。每次都能在吃茶时，感受南方文化，好像真的到了南方一样。
原标题：戴荣里：吃早茶
栏目编辑：华心怡 文字编辑：钱卫
来源：作者：戴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