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磊
人类对大自然的认识是不断深入的,人们生活在大自然之中,大自然为人类提供了食物和安居的家园,而人们也不得不了解和适应自然界。人类的生活史,可以说是一段不断认识大自然的过程。现代人已经习惯了使用地图,似乎这是自古已有的东西,并不值得讨论。其实不然,人类真正了解自身所处的这个星球,勾勒出大洲和海洋的时间,前后也不过三百年。
出门在外的旅人都懂得地图的重要性,无论身处繁华的都市还是荒山野岭,没有地图会让人寸步难行,不知道身在何处,难免会感到心慌意乱。远古时期人类的迁徙,是一种边走边摸索的过程。当智人走出非洲时,他们通常会沿着水岸而行,渴了喝水,饿了可以捕鱼或吃水里的贝壳类动物。当他们走到大湖或海边时,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远方视力所不及之处到底有什么,是土地还是无边无际的大洋。当远方出现了一座山,没有人知道山那边是水还是平原,或者是另一座高山。
当人类终于用脚或乘船把这个世界丈量了一遍之后,才会最终知道地球到底是什么样子。哪里是河湖,哪里是海洋,把这一切都描绘成图,人类才真正对地球有了完整的认识。这就是地图的历史,是由人类的足迹描绘出来的,得之绝不容易。
清华大学历史系宋念申教授所著的《制造亚洲:一部地图上的历史》用100张精美珍贵的古地图,讲述了亚洲诞生的历史。当智人走出非洲之后,人类足迹最先到达并孕育了最早期文明的地方,就是环地中海的亚洲和欧洲。在最早的世界地图上,也只有这两个地区是可以描绘出来的,这个图景显然与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地图大相径庭。本书的副标题是“一部地图上的历史”,书中作者对“亚洲”及其概念的诞生、如何理解“亚洲”的现代性、地图在历史研究中的重要意义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制造亚洲》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尝试去说明,“亚洲”的地理知识是如何被本土以及欧洲的地图学家们制造、重塑、相互影响并传播的。据悉,本书的写作源自作者在美国任教时开设的一门课程。当时,由于缺乏中国史、东亚史的一手文字资料,宋念申将大量古地图引入教学,通过一手的地图资料进入历史研究。后来回到清华大学任教后,他继续开设了这门课,同时把相关心得整理成了这本书。每一幅地图诞生的背后都有复杂或重要的历史事件。在这本书中,他以100多幅古地图为纲,通过研究地图的历史,地图背后的时代因素,揭秘了地图上亚洲的形象诞生、定型的全过程。
亚洲和欧洲,其实称作欧亚大陆更为妥当。事实上,当时西欧人向往文明、富裕而神秘的东方,本可以沿着陆地一直往东走就能抵达。而最早探索去往东方的却是来自葡萄牙、西班牙的水手,他们绕行了整个非洲大陆的西海岸,拐过非洲最南部的海角,再经由浩瀚的印度洋,才到达了南亚和东南亚地区,这就是当时人们没有地图和相应地理知识造成的。地图绘制和航海,显然是“地理大发现”时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而且这是人类发明创造的产物,并不是上天的赐予。创造和掌握了这两项技术的葡萄牙、西班牙就是当时的“全球霸主”,后来荷兰、英国也是通过这方面的科技栖身强国之列。
通过这本书的介绍,我们可以知道当初的哥伦布为何选择向西航行,而没有走葡萄牙航海的路线。作者指出,这是因为哥伦布依据的是对地球半径的错误知识,导致他相信向西航行不久就能抵达东方。而这个错误假设,让他误认为看到的陆地就是亚洲东部,并将当地人称作“印度人”(印第安)。而他到达了那个文化落后、经济原始的地区,才发现那里与人们印象中高度文明和繁荣的亚洲相差悬殊。所以当这个错误被后人纠正时,那些原本被称作“印度”的地方只好改称为“西印度”。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哥伦布因为错误的地理知识而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也加快了人类对世界的认知。
通过看地图、读懂地图,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历史,也让我们更好地了解人类文明的重要发展进程。本书的作者从细微之处着手解析地图,不仅开拓了读者的视野,还让人们意识到地图不仅包含了地理知识,也是历史研究的重要工具,更是理解文化、历史和权力的重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