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珍，今年 55 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因为家里条件一般，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后来嫁给了我丈夫，一个老实巴交的建筑工人。
我们夫妻俩一辈子勤勤恳恳，没什么大本事，但也靠着省吃俭用，在县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把女儿林然拉扯大。
丈夫 五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了一笔不多不少的存款，还有他的社保退休金。虽然日子没以前宽裕，但靠着这点积蓄和我在超市做收银员的工资，生活也不算太难。
林然是我唯一的女儿，她从小懂事、学习优秀，考上了大学，我们夫妻俩高兴得不得了。
她大学毕业后，在市里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来认识了现在的女婿王浩，两个人谈了两年就结了婚。王浩家境一般，家里是农村的，父母没什么积蓄，但人还算本分，工作也稳定。
结婚后，他们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因为手头紧，首付是两家人一起出的，我们家出了 20 万，王浩家出了 10 万，剩下的贷款每个月 6000 多，主要由他们夫妻俩来还。
那时候林然跟我说：“妈，王浩家条件一般，我也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咱们能不能帮衬一点？”
我心疼女儿，想着反正我每个月也有4000 多的退休金，再加上超市的工资，日子还能过得去，就答应了每个月帮她还 3000 块钱房贷，这笔钱一还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我过得并不轻松，超市的工作本就辛苦，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但想到女儿能过得好，我觉得一切都值得。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地帮她，到头来却换来了一场寒心至极的背叛……
有一天，我照常去女儿家吃饭。因为明天是她生日，我打算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进门的时候，王浩正在阳台上打电话，我没太在意，径直走进厨房帮忙。可就在这时，王浩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飘进了我的耳朵。
“妈，您就别催了，反正她妈还在每个月帮我们还贷款，等再过几年，她那点积蓄也差不多了，等她没能力再贴钱了，咱们就不用再惯着她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然那边我会慢慢跟她说的，她妈现在还指望她养老呢，等到时候，她自己就会明白该站在哪一边了。”王浩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站在厨房里，手脚冰凉，心里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五年来，我省吃俭用，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工作再累也咬牙坚持，生病了也是随便吃点药撑过去……可在他们眼里，我竟然只是个可以随时被利用的提款机？
那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王浩的话。女儿呢？她知道这些吗？她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有一次，林然打电话让我去她家，说王浩出差了，想让我陪她一起吃饭。我高高兴兴地去了，想着能和女儿聊聊天。谁知道，刚吃到一半，她忽然放下筷子，试探性地开口：“妈，我和王浩最近想换辆车，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再帮我们凑点钱？”
我愣了一下，问她：“你们不是还有房贷要还吗？买车是不是可以先缓缓？”
林然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妈，你不懂，现在市里没车真的太不方便了，王浩的同事们都有车，就我们没有，他在单位里也抬不起头。”
“可是……”我还想再劝劝她，可她却低下头，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还有退休金吗？再说你一个人住，开销也不大……”
那顿饭，我吃得异常难受。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不是不愿意帮女儿，可是，我的退休金是我自己的生活保障，她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的钱就应该无条件地给她？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有一次，我生病了，发高烧在家躺了两天，连饭都没力气做。我想着林然应该会关心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妈，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敷衍。
“我发烧了，躺了两天，实在难受得很……”我虚弱地说。
“那你去医院看看啊，或者叫个滴滴去输液。”她似乎很忙，边说边打字，电话里还能听到键盘的声音。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妈实在撑不住了……”我试探性地问。
“妈，我这边工作忙，实在走不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你一个人住，也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会心疼我的女儿了。
我开始回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变得这么冷漠？是从结婚后吗？还是从我开始帮她还房贷的时候？又或者，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承认？
第二天，我去了银行，把原本每个月固定转给她的那笔钱停掉了。
我决定不再继续帮她还这笔房贷了。
晚上，林然打来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妈，怎么回事？这个月的钱怎么没转？”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然然，妈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超市的工作太累，我想辞掉了……以后，房贷的事情，你和王浩自己想办法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妈，这房子你也出钱了啊，你现在不管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然然，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和王浩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撑着，还要给你们贴钱，我的晚年怎么办？”
“妈，这房子你也住过，难道你就不能再帮我几年？”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
我苦笑了一下：“然然，妈帮了你五年，已经够了。你们是成年人了，自己的生活，应该自己负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好，既然你不愿意帮，那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的眼泪滑落下来。
曾经，我以为女儿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她早就不把我当成母亲了，而是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索取的工具。
我没有再试图联系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辞掉了超市的工作，开始学着享受自己的生活。我去公园晨练，去社区听老年大学的讲座，偶尔和几个老姐妹一起出去旅游。
渐渐地，我发现，日子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熬。
是的，我失去了女儿的联系，可是，我也终于从那个无底洞般的付出里解脱了。
有时候，爱一个人太多，反而会让她变得理所当然。
我依然爱我的女儿，但我不会再继续让自己活在她的利用和冷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