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上任首月政策在整个西方引发震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长聘正教授、教育部北京大学中外人文交流研究基地执行主任王栋与卫星通讯社分享了对美国国内事态发展及其全球影响的看法。】
此前,由于拜登政府多年来日益与现实脱节,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国家都预测特朗普会重返白宫。西方政治机构在传统媒体的绝对信息支持下,将这一可能结果描绘成灾难性事件,并淡化其可能性。尽管如此,来自拜登政府的巨大压力和对时任前总统特朗普史无前例的刑事追诉表明,他们对特朗普再次胜选的担忧是真实存在的。
专家王栋表示,反对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的运动、人为挑起美国左翼自由派和保守派之间的冲突,以及险些让特朗普丧命的暗杀企图,都是确保特朗普取得胜利的因素:
“我认为,特朗普遇刺未遂事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强化了许多宗教保守派共和党选民心目中特朗普的'天选之子'形象。虽然特朗普本人并非十分虔诚的宗教人士,但他一直在谈论上帝是如何保护他的。他知道如何诉诸选民,在赢得选民的心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这可能影响了美国一些非常有影响力的人,比如马斯克,使其决定全力支持特朗普竞选总统。当时,拜登当然别无选择,只能退出总统竞选,这可能是迫于民主党建制派的压力。然而,事实证明哈里斯是一个不管用的民主党候选人。她无法动员民主党的选民基础,也无法赢得摇摆选民的选票。我认为她也受到了以经济和移民为主要议题的民主党政策的制约。此外,选举结果表明,美国人民已经厌倦了所谓的‘激进左翼议程’(woke liberalim,‘觉醒自由主义’)。因此,选举结果非常明确地授权特朗普做出改变,放弃过去的政策。”
王栋指出,民主党始终没有认真分析他们去年11月在总统选举中失利的原因。与此同时,在西方极具争议性的特朗普在就任总统后最初几周的表现超出了支持者和反对者的所有预期。令分析人士及美国和世界普通民众感到困惑的是,特朗普政府立即开始攻击美国的外国盟友和仆从国,以及美国的官僚机构,尤其是美国的外交政策机构,其狂热和强硬程度令人咋舌。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攻击的破坏性效果以及对被攻击者声誉造成的严重后果。美国政府对因干涉他国内政和策划颜色革命而臭名昭著的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展开的调查,白宫对欧洲机构、政府和媒体的公开批评(在美国副总统万斯2月中旬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的讲话中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在整个西半球引发轰动,给那些认为特朗普的政策会受到根深蒂固的官僚机构阻挠的怀疑论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栋认为,特朗普的再次当选确实可能标志着美国社会革命的开始:
“特朗普,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反体制的人物。这是他的本质。因此,他攻击建制派并不奇怪。此外,拜登当政时,建制派曾对他穷追猛打,这其中肯定也有一些个人恩怨。他被起诉过,而且被判有罪。因此,他与各政府机构的斗争是个人恩怨。但从更深层次看,我认为他的行为也有意识形态因素。MAGA运动宣扬的理念是,官僚机构长期以来不负责任,没有为美国人民的利益服务。现在很清楚,MAGA并非空谈,而是一场真正的社会革命。他们有明确的议程,正在影响特朗普政府的行动。”
不同于2017年,如今特朗普身边聚集了一大批忠实的支持者,认同他有些非常规的观点和方法,在其政府中担任着关键职位。在王栋看来,这让特朗普拥有了真正的权力,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变革,并成功对抗美国政府机关和国际机构。最有助于特朗普的因素是全球媒体格局的变化。
王栋认为,传统媒体的危机、社交媒体的兴起以及播客对政治日益增长的影响力,不仅成为美国大选期间帮助转移公众支持、破坏主流叙事的主要趋势,也为特朗普团队提供了全新的沟通和管理工具。
“我认为,在美国近代史上的各位总统中,特朗普可能是兑现竞选承诺比例最高的一位。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社交媒体信息革命的结果。过去把守信息大门的传统媒体如今已失去垄断地位。特朗普及其支持者,比如马斯克,现在可以直接与美国公众对话。马斯克可以在他的社交平台X上举行在线投票,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即刻获得数百万人的支持。这给特朗普政府的反对者带来了巨大的政治压力。这是特朗普及其团队可以利用的力量。这也极大地改变了美国的政局,因为借助技术,在马斯克和科技领域其他大企业家的支持下,特朗普能够克服传统上以三权分立、所谓‘深层国家’、国会等为代表的所有障碍。如果没有这些技术,包括人工智能和新的通信方式,像政府效率部(DOGE)这样的举措将无法实现任何目标。”
特朗普的总统任期及其行动方针可能会对以美国为中心的自由国际秩序产生巨大影响,因为新政府对维护这一秩序毫无兴趣。早在第一任期内,特朗普就因对北约持怀疑态度和不愿参加诸多国际条约(如《巴黎气候协定》和《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而在西方饱受批评。2025年1月就职后,特朗普颁布法令宣布美国退出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人权机构。最近共和党参议员迈克·李提出一项法案,呼吁美国彻底退出联合国。
王栋说:“自由国际主义是二战结束以来美国倡导的核心意识形态,但特朗普不再愿意为维护这种自由秩序付出代价,因为他认为这对美国不公平。"这位专家认为,虽然特朗普仍然希望美国维持某种形式的全球霸权,这在他对格陵兰岛和巴拿马的帝国主义冲动中有所体现,但美国已经走上战略和意识形态转型的道路。“一些学者认为,美国将不再是一个'特殊的'大国,而会成为一个越来越'常规'的大国。如果说自由主义霸权的概念将成为历史,我认为我们将会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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