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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开篇:荒年里的“菜人”与人性之殇
明崇祯末年,山东大旱,赤地千里。
一位周姓商人在归乡途中踏入一家饭馆,店主说“肉已售罄”,随后却听到厨房传来凄厉的惨叫。
他冲进去时,只见一名女子右臂已被斩断,另一人瑟缩在地。
周某用银钱赎下两人,断臂女子哀求速死,另一人则成了他的妾室。
后来,这位妾生下的孩子,右臂竟有一道红线,宛如亡者未散的冤魂——这是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的真实故事。
而这样的“菜人”交易,在史书中不过是一行冰冷的注脚:“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
而关于“人肉之价,贱于犬豕”的记载,最早出现于宋代庄绰的《鸡肋篇》。
为何在文明的进程中,人竟沦为比牲畜更低贱的存在?
这不仅是饥荒的悲剧,更是制度、战争与人性之恶交织的深渊。
02 饥荒与战乱:食人现象的“常态”
中国古代史中,“人相食”的记载并不少见,且让人触目惊心。
商纣王将九侯剁为肉酱,周文王长子被烹食以威慑诸侯;
三国时期,“关中民相食略尽”;
安史之乱中,张巡守睢阳城,杀妾飨军,三万百姓化为白骨;
黄巢起义军更以巨碓舂碾活人作军粮,史称“舂磨砦”。
出现这种惨绝人寰的现象,饥荒与战乱是直接诱因。
北宋末年靖康之乱,金兵南侵,山东、淮南等地“斗米至数十千”,人肉价格竟低于猪狗。
宋人庄绰在《鸡肋编》中写道:
“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名‘下羹羊’,小儿呼为‘和骨烂’。”
这些称谓背后,是对人性尊严的彻底践踏。这场浩劫,也使得北宋人口减半。
03 制度之恶:人口贩卖的合法化
若说饥荒是“天灾”,制度化的剥削则是“人祸”。
周代设“质人”专管人口买卖,将“人民”与牛马、兵器同列;
汉代灾荒时,刘邦下诏“民得卖子”以苟活;
东晋更将人口交易纳入税收,每笔买卖需缴纳“散估”。
到了宋代,奴婢来源从“罪隶”转为良民,因战乱卖身者剧增,“皆本良家,不幸迫于兵荒”。
清代贵州、云南的“官媒”制度,则为人口贩卖披上了合法外衣。
卖身契如房契般盖上官印,活卖(可赎回)与绝卖(终身奴役)的区分,让无数家庭永坠深渊。
04 经济与伦理:司马迁的警示与亚当.斯密的共鸣
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提出“善者因之,最下者与之争”,主张政府应顺应经济规律,而非与民争利。
这一思想与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惊人相似。
然而,当权者往往反其道而行:苛政如虎,税赋压榨下,百姓沦为“两脚羊”;
宋代“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的卖官鬻爵,更让权力成为吞噬人性的机器。
韩愈在《圬者王承福传》中借泥瓦匠之口批判社会不公:
“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
那些“富贵难守”的家族,终因贪婪与剥削走向覆灭。
05 寓言与反思:当骂声与犬吠同鸣
《郁离子》中有一则寓言:
齐人每餐必骂仆人,店主赠他一条狗。此后,齐人吃饭时骂人,狗在桌下狂吠,主仆声犬吠交织,宛如荒诞的合奏。
作者叹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这恰似历史的隐喻——当社会将人贬为“狗彘”,公卿士大夫又何尝不是“假狗彘”之流?
晁说之的诗句“尊名重器假狗彘,公卿何人是知理”,道尽了等级制度下的人性异化。
结语:历史的回响与永恒的警醒
“人口之价,贱于犬豖”并非遥远的悲剧。
它提醒我们:当灾难降临,若制度失序、道德沦丧,文明的脆弱面便会暴露无遗。
从《鸡肋编》的“两脚羊”到非洲战乱中的童兵,从黑奴贸易到现代人口贩卖,再到缅甸电诈工业园的“”噶腰子“,人性的暗面始终如影随形,距离我们也并不遥远。
孟子云: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
历史的价值,在于它是一面镜子——照见过去的血泪,更映出未来的道路。
唯有正视黑暗,方能守护人性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