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年初,为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萧县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的同志,在搜集地方抗日革命文史资料的时候,特意走访了一些当年曾在隐蔽战线工作过的老同志们。

其中一位名叫石西岩(曾任国家物资部稀贵金属研究所党委书记)的老干部,回忆起了他在抗战期间,打入敌人内部的一段往事。



当年,石西岩在组织的安排之下,秘密进入徐州城内,刚开始在改良私塾当代课老师,后来又被聘入教会办的“私立培真中学”之内,担任该校的体育老师,其后又在“徐铜税务征收局”内担任科员,随后又晋升为分所所长、伪淮海省参谋处秘书。

1942年年底,在徐州城内混得如鱼得水的石西岩通过关系,进而打入了“伪淮泗绥靖军总司令部”内,挂上了“驻徐办事处中校主任”头衔。

一时之间,石西岩一跃成为了徐州军政界内显赫一时的大人物,风光无两。

自此以后,石西岩便可以凭借着身份的优势,毫无阻拦地进出于军政机关,为完成组织上交给的战略侦察任务,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在当时,石西岩所住的奎西巷十七号,则成为了组织在徐州的一个秘密交通点儿,有些路过徐州的同志,如遇事耽搁、或当天无法离开徐州城的,便会来到石西岩的家中暂住。

“当年,我住的那个地方偏僻安静,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那个时候,经常会有伪警察查夜,这些人往往会突然半夜敲门,检查屋内人员信息。有一次,半夜的时候,一群伪警察敲开了我家的门,当天正巧有咱们的同志过来留宿,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还真是不堪设想!”石西岩回忆道。

1942年11月23日,夜,徐州城笼罩在一片萧杀的寒意之中,奎西巷十七号的青砖院墙上爬满了枯藤。

石西岩站在天井里搓了搓手,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邻居王建一,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说的好好的,今晚吃完饭就过来,那俩人怎么还没来?!”

这处三进院落是组织上精心挑选的联络点。北屋四间正房青瓦飞檐,西厢两间堆着柴火,南屋四间里藏着条通往后巷的暗道。

旁边站着的王建一,住在北屋最西头的那间房,他的公开身份是伪淮海省纠察大队大队副,只有石西岩知道,对方真正的身份则是我方安插在徐州城内的一名潜伏者。两人平日里回到家中,经常会到对方屋里串门,借机相互沟通情报,传递消息。

"再等等吧,这帮家伙应酬多。"王建一呵着热气,摇了摇头,余光不由地瞥了眼那两间柴火屋。下午,王建一看到有俩人随着石西岩进了屋内,石西岩虽然没跟自己提这件事儿,但那俩人是干什么的,自己还是猜得出来的。



因此,临近黄昏之时,当石西岩要他帮忙再约几个雀友,几人晚上一起玩麻将,王建一便明白了石西岩的想法。

这是想要找几个人,帮忙掩护呀!

随后,王建一便出门,逛了一圈,找了伪警察局分局长王杏仁、日军宪兵队汉奸宪佐王绍文两人,约好吃罢饭就过来,一起去石西岩的屋子内打麻将。

当时的石西岩,像往常一样站在院内等着那俩人过来,这种“保险”的做法,他已经用过好几次了,只是当时的他也没有想到,当天晚上,还真有警察过来进行突击检查。

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石西岩屋内便传出了嬉笑之声,只见屋内的方桌之上已经摆开了麻将,除了石西岩、王建一之外,新来了两个人。

王杏仁把警帽往衣架上一甩,露出油光水滑的中分头,这个伪警察分局长刚坐下就摸出包老刀牌香烟:"老弟,不是我说,你这宅子清净是清净,就是离宪兵队太近。"

"要不怎么专请王局长来镇场子呢?"石西岩笑着给他斟茶,看着穿绸衫的王绍文跟着落座。随后,牌局便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几人一面推着麻将,一面吞云吐雾起来,凌乱的烟圈在电灯下盘旋、逸散。

而此时此刻,南屋最西间的阁楼之内,四师来的交通员老吴、区委书记郑平俩人,正就着豆油灯,紧张地抄写着情报。

两人正抄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石西岩的院门被拍得山响,这声音当中还混杂着皮靴踹门声。

石西岩等人停下手中的麻将,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缝往外看,只见院内站着三个黑影,正举着手电乱晃,这刺眼的亮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王杏仁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猛地摔了张八筒:"混蛋,这是哪个分局的崽子敢来这里撒野?"



王杏仁的话音才落,便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伪警察便横着膀子往里直闯。

领头的小胡子拿着电筒往众人脸上晃,随后拿捏着官腔道:"查户口,户册上登记两人,怎么多出这么多人?"话音未落,一旁早已怒火冲天的王杏仁,顿时站起身,直接抄起茶碗砸了过去,瓷片在青砖地上炸开时,王杏仁脸上的肥肉全都在哆嗦:"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到底是谁!"

灯光之下,那警察上前一看,总算是看清了王杏仁的样子,随后顿时吓得“噔噔噔”倒退了两三步,顿时像被抽了脊梁骨:"局、局长,我们接到线报......"

"线报个鬼!"王杏仁的唾沫星子喷到对方脸上,"带着你的这些人,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那几名伪警察听罢,再不敢纠缠,当即连滚带爬地撤走了。

石西岩看着这群人灰溜溜退出去,转身从条案底下摸出瓶酒:"各位受惊了,咱们接着玩,边喝边玩!"

牌局重新热闹起来时,王建一借着添茶的机会对石西岩使眼色。石西岩瞥见南屋阁楼的油灯已经熄灭,心里暗自猜测着,老吴他们,想必是刚才听到声音,此刻已经顺着暗道转移了。

一旁的王杏仁还在骂骂咧咧,说要把今晚带队的巡长撤职,他镶着金牙的嘴在烟雾里张合,像极了石西岩拴在门前的那条看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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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萧县文史资料》,石西岩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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