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兰，今年58岁，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二十年前，我和前夫离了婚，带走了不受婆家重视的女儿，而儿子则留在了前夫家里。
那时候，离婚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还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农村女人，几乎没有退路。可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在那个家里，我就像一个伺候全家人的佣人，连自己的儿女都偏心。
我的前夫李长水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人，在他眼里，儿子就是家里的根，女儿不过是“赔钱货”。
我还记得，女儿慧慧出生那天，他黑着脸站在病房门口，连抱都不愿意抱一下。婆婆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嘴里嘟囔着：“晦气，是个丫头。”
相比之下，儿子建军出生的时候，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前夫还特意杀了一只鸡，摆了几桌酒席庆祝。那时候的我，年轻又天真，只觉得男人嘛，总归会疼老婆孩子的，可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女儿小时候，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儿子，婆婆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建军，连鸡蛋都要偷偷塞到他碗里，而慧慧只能喝稀饭。
我心疼女儿，想给她多留点好的，婆婆就冷嘲热讽，说我是个“没规矩的女人”，连家里的规矩都不懂。
最让我寒心的是，建军五岁那年，我想送慧慧去幼儿园，婆婆却死活不肯，说：“丫头读什么书？早点学着干活才是正经。”可当轮到建军的时候，全家人凑钱供他上最好的学校，生怕他输在起跑线上。
我终于忍无可忍，和前夫大吵了一架。可他不但不帮我，反而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要是看不惯，就滚！”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和女儿，那我就带着她走！
我提出离婚的时候，前夫没有丝毫挽留，反而松了口气，甚至主动提出让我带走女儿，而儿子得留在他那里。婆婆更是冷笑着说：“正好，省得这丫头在家里碍眼。”
就这样，我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家，独自闯荡，开始了另一段艰难的生活。
这些年，我吃了很多苦，靠着给人洗衣、打零工、做饭，好不容易把慧慧拉扯大，让她读完了高中。她很懂事，知道我不容易，早早嫁了人，和丈夫一起做点小生意，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算过得踏实。
相比之下，儿子建军虽然有了好工作，娶了城里的媳妇，却对我越来越冷淡。二十年来，他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我，逢年过节连个电话都懒得打。
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和前夫家再无瓜葛，可谁知道，前夫瘫痪了，儿子却突然想起了我。
那天，我正在家里做饭，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建军的声音：“妈，明天中午有个聚餐，你也过来吧，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见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竟有些激动。二十年来，他很少主动联系我，如今突然叫我去聚餐，难道是想弥补这些年的冷落？
我刚想答应，女儿慧慧却一把抢过手机，语气冷冷地问：“哥，你怎么突然想起请妈吃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建军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爸病了，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你们能不能回来帮忙照顾一下？”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勺子“啪”地掉在地上。原来，他不是想念我，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想让我去照顾那个曾经对我不屑一顾的男人。
女儿冷笑了一声，语气更冲了：“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当年妈带着我离开的时候，爸可是巴不得呢！现在他瘫痪了，你就想起妈了？你怎么不自己照顾他？”
建军语气有些急了：“慧慧，爸毕竟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他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他不是还有你吗？”女儿针锋相对，“你可是他最宝贝的儿子，从小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家里所有的资源都给了你，现在轮到尽孝了，你倒是推给妈？”
我听着他们的争执，心里五味杂陈。当初离婚时，前夫把儿子留在了自己身边，享受着最好的生活，而我则带着女儿受尽苦难。
如今，他瘫痪了，却要我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女人回去伺候他？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建军，你爸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他早就断了关系，他的生老病死，和我无关。”
电话那头，建军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说：“妈，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曾经，我也盼望着有一天，儿子能回头看看我，哪怕只是问一句‘妈，你过得好吗？’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时被利用的人。
女儿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妈，你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们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管那些不值得的人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苦涩。我曾经相信“养儿防老”，可到头来，真正关心我的，却是那个被婆家嫌弃的女儿。
日子还要继续，我也要学会靠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