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词锦句里彷徉，感受古韵之美（十九）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青冥裂帛处，三峰刺破太虚。云霭在峰棱皴擦处堆积成青铜锈，原是鸿蒙初辟时女娲补天遗落的五色石髓，此刻悬作天门玉阙。忽见雁阵裁碎碧落，惊得九霄碎玉簌簌坠，却见巉岩褶皱里嵌着前朝戍卒的箭镞，锈斑浸透残阳，竟似燧人氏钻木时迸裂的火星。

溯流至石头城，见二水绞着天光分注。浪尖挑碎河图洛书，绽出千里星斗，细辨竟是禹王疏浚时遗落的青铜耒齿。欲展吴笺摹水势，忽见墨痕漾出艨艟轮廓，原是王濬楼船破浪处未销的连环铁索，犹带太康元年的咸腥。

负手立白鹭洲，见沙碛皴染焦墨痕。每道波纹皆镌蝌蚪文，原是仓颉造字时惊散的龙蛇迹。临风欲诵《禹贡》，却闻涛声暗合轩辕战鼓，方悟杜少陵"星垂平野阔"，竟是造化在周鼎腹底錾刻的夔纹。

暮色泼丹青际，云霞忽化未收笔的狂草。玄铁铸造的山脊割裂云海，竟是共工触断的天柱残骸；青铜浇注的河床分流星汉，原是大禹疏浚的九派遗痕。方知太白醉写的"银河落九天"，原是昆仑雪水在浑天仪漏壶中激荡的余响。

更深入定，拾得浮槎刻河图。刀锋触及年轮，忽现巴蜀雪浪涌出《水经注》，原是杜宇啼血染就的朱砂批注。忽闻戍角裂帛穿空，方觉水中沉着的不是冷月，而是太初时盘古斧劈混沌的冰魄，那半落青天的三峰，恰似女娲补天后指缝漏下的五色石屑。待曦光熔尽夜色，始知乾坤不过是洪荒砚池里，一尾鲲鹏搅动的水月镜像。丹炉中，一丸九转金丹吐纳的呼吸。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赤乌坠崦嵫时，千峰淬火。山棱裂帛声里，暮色熔作赤金汁，泼染得八百里秦川尽戴兜鍪。忽见岩隙迸出青铜箭镞，锈斑浸透周鼎饕餮纹，原是穆天子西征时射落的扶桑枝，此刻竟在残照里复燃。

转步至芙蓉池，见寒蟾跃出冰鉴。清辉碾碎琉璃地，漾出满塘星斗，细辨竟是徐福东渡时遗落的蓬莱镜，经年浸透鲛人泪。欲掬月魄濯剑，忽见水纹浮出未央宫阙，原是韩信暗度陈仓时踏碎的月光鳞，犹带楚汉相争的霜刃寒。

负手立石矶，见山影裂作焦墨皴。每道裂痕皆刻甲骨文，原是殷人占卜时灼裂的龟甲纹。临风欲诵《天问》，却闻松涛暗合禹贡九鼎韵，方悟杜工部"星垂平野阔"，竟是造化在青铜编钟内錾刻的雷纹。

子夜潮生际，池月忽化未点睛的龙。银鳞掠过处涟漪绽开河图洛书，原是伏羲画卦时惊散的龙马迹。忽忆庄周说剑篇，总叹其未解洪荒真义，今观西山吞日之姿，方知洪荒原是玄铁熔炉——山光淬火时露锋即兵戈，池月凝霜处藏锋成圭臬。

更深入定，拾得陨星铸吴钩。锤凿相击时，火星迸出万里烽燧图，原是霍骠姚祁连山刻石未冷的余烬。忽闻戍鼓裂云穿空，方觉池中沉着的不是冷月，而是太初时盘古劈混沌的斧刃，那西落的山光，恰似刑天舞干戚时溅落的颅血。待曙色咬破天际线，始知天地不过是浑沌鼎镬中，阴阳二气烹煮的太极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