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年中秋我就不过去了,忙得很。”
“我孩子学校安排秋游呢,中秋回来又得补课,真是麻烦。”
“妈,公司这段时间项目特别紧,估计走不开。”
“我这边……算了,等过年再说吧。”
电话那头,四个孩子的声音一个个传来,每句话都像是在往我心里捅刀子。
我姓刘,老伴十年前去世,我自己住在老家,一年到头,就盼着中秋能把孩子们都聚齐。可是,他们总有理由不回来。
五年前,他们也这样推三阻四,那年中秋,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天上的圆月,越看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酸得想哭。后来,村里张婶子一句话点醒了我:“你给点钱试试呗,看看他们回来不?”
我不信这个邪,可还是试了一次——提前一个月,给四个孩子每人打了10000块钱,并在转账备注里写:“中秋回来吃饭。”
那一年,他们全都回来了。
从那以后,每到中秋,我都会提前一个月给他们转10000块钱,像变魔术一样,原本各种理由不回来的孩子们,忽然就都愿意回来了。
今年也不例外。
傍晚,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作响,我忙得满头大汗,张罗着做一大桌他们爱吃的菜。鸡是昨天刚杀的,鱼是村头小河里捞的,排骨炖得软烂,香味四溢。
“妈,快点啊,饿死了。”老二在客厅喊。
“哎,马上就好!”我笑着应声。
饭桌上摆满了菜,孩子们坐了一桌,但他们各自低头玩手机,或者和各自的家属说话,没人搭理我。我坐在主位上,给他们夹菜:“多吃点,这可是妈亲手做的。”
“嗯。”老大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手指还在滑着手机屏幕。
“对了,妈,你下个月那笔钱……”老四忽然抬头,话还没说完,被老大狠狠瞪了一眼。
“吃饭呢,说什么钱?”老大压低了声音。
我心头一沉,盯着他们的表情,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这几年,他们虽然回家,但从不主动联系我,也很少关心我是不是生病、有没有什么困难。他们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吃饱喝足就走,最多留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各自回城里。
他们,是为了这10000块才回来的吗?
饭桌上的热闹声变得刺耳,我忽然觉得心口发凉。
饭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圆月。老伴走后,我一直相信,只要儿女们回家,我们一家人团圆,这个家就还在。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这时,屋里传来他们的声音——
“妈的钱还能给几年啊?”
“她身体还算硬朗,估计还能撑个几年吧。”
“真不行了,我们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怎么着也得让她进城养老。”
“她能进城?我可不伺候!”
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浑身发抖。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送钱的“提款机”,而不是他们的母亲。
那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他们各自打着哈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妈,我这周有点急用,能不能提前把下个月的钱……”老三笑着问我。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行。”
“啊?”老三愣住了,其他几个孩子也惊讶地看着我。
“你们以后就别回来了。”我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坚定,“这10000块,我不会再给了。”
他们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妈,你什么意思?”老大皱着眉。
“意思很简单。”我看着他们,“你们不是为了团圆,而是为了钱才回来。既然这样,我不想再用钱买你们的陪伴。”
老二撇撇嘴:“妈,你怎么这样想呢?”
“是不是这样,你们心里清楚。”我淡淡地笑了笑,“行了,路上慢点。”
他们面面相觑,嘴巴动了几下,却没再说什么。最终,带着各自的行李走了,连头也没回一下。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驶远,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中秋的月亮依旧圆满,可我的心里却不再有期待。
从今往后,我不再奢求他们的陪伴,也不再用钱买亲情。我会用剩下的日子,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种菜、养花、和村里的老姐妹们一起跳广场舞。
这个家,还在。只是,少了几个冷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