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底起,为进行区域改造筹备,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将停止运营,未来具体规划方案确定后将及时公示。新京报记者获悉,本次改造不包含雪山滑梯区域。作为北京孩子美好的童年回忆,此消息一出,引发了一波“回忆杀”。
2月18日,游客远望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游乐场门口贴着将于2月底开始停止运营的通告(左下)。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现场
大部分游乐设施仍在运行
从陶然亭公园北门进入,向右走100米,就来到了儿童游乐场。游乐场外的栏杆上设立了告示牌,称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自2025年2月底开始停止运营,进行区域改造筹备工作(不包含雪山滑梯区域)。
未进游乐场的大门,就先听到了欢乐鲨鱼岛设备运行发出来的鸟鸣声,岛上各种“飞禽走兽”不仅会叫,还会动,很受孩子们喜欢。10点阳光正好,已有零零星星的家长带着孩子来玩,弹跳小飞侠、自控飞碟、袋鼠跳等10多个游乐设施中,总有两三个在运行。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家长带着孩子玩“自控飞碟”。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记者在售票处看到,每个项目单次价格在10-30元之间。一位孩子向管理员递上了黄色的纸质票,坐上了豪华飞椅的座椅,管理员为他系好安全带,飞椅伴随着他的笑声起飞。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游客在玩“豪华飞椅”。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吴女士带着孩子玩自己儿时喜欢的旋转木马,听说游乐场即将停运,她多少有点失落感,“这是离家最近的室外游乐场,希望改造后仍然保存游乐场功能。”
王先生的孩子也喜欢在这儿玩,但他对于设施价格比较敏感,“二环附近的游乐场价格都比较贵。孩子每次玩两个项目,花费大概50元,如果一周来玩4天,就将近200元了。”
余女士带着外孙女来玩,她有点担心游乐场关停后,附近没有其他可供孩子游玩的室外设施。她觉得这里的设施虽然有点老旧,但价格较商场的偏低,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不少市民带着孩子玩耍。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讲述
最接地气的“游乐场”
孩子们享受当下的欢乐时光,并不用考虑半个月后会去哪儿玩。反而是一大拨打小儿在南城长大的中青年,对游乐场的关停流露出不舍之情,称其为“时代的眼泪”。
田女士是一名90后,因姥姥家住在菜市口,陶然亭公园是她最常去的公园。“那时附近有游乐场的公园不是很多。像北京游乐园那种较大的游乐场,只有我过生日时,爸爸妈妈才会带着去。”对她来说,陶然亭公园是最亲民和亲切的游乐场。
1996年,儿时的田女士在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留影。受访者供图
儿时的夏天,妈妈经常带她去陶然亭露天游泳池游泳,然后再去陶然亭公园的儿童游乐场接着玩儿。不一会儿,头发就会被风吹干,但由于玩得太尽兴,又会微微流些汗。
她记得,最原始的儿童游乐场跟现在不太一样,除了收费项目,还有很多免费的简易游乐设施,比如跷跷板、秋千等。“那时候的铁艺秋千比较‘古早’,底座像个正方体的笼子,上头没有盖,下面有两个小洞,可以把脚伸出来。”她说,自己学会荡秋千,就是在陶然亭公园。后来上学时秋千就没有了,如今回忆起来,她颇为怀念。
在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儿时的田女士学会了荡秋千。受访者供图
田女士上小学时,有一次,读高中的姐姐带她去陶然亭公园参加同学聚会,她幸运地在游乐场的套圈游戏中套到了一只活兔子,“当时觉得游乐场里好玩的太多了,可以玩上一整天。而且价格也不贵,每个项目的门票是5元。”田女士说,妈妈每次带她去玩时,往往只允许她玩两个项目,她就会精挑细选一番。
恋爱后,田女士和男友一起去陶然亭公园散步,不自觉就逛到了儿童游乐场。双方分享彼此儿时玩过的项目,感觉填补了对方儿时的记忆。
“现在想想,游乐场这个词挺接地气的。”在田女士印象里,只有陶然亭公园、龙潭湖公园和天坛公园里面那些才算是游乐场。它们只属于公园里的一小片区域,不算太大,但是对小朋友们来说也玩儿得开,可以满足许多“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快乐”。
“迪士尼、环球度假区,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太遥远了,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而陶然亭公园里的这个游乐场,就是许多人小时候对于‘游乐场’的最初印象。”田女士说。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家长带着孩子玩“袋鼠跳”。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回忆
又爱又怕的“童年阴影”
据一位参与游乐场管理的人士介绍,1986年,她被派到陶然亭公园工作时,游乐场已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电动游乐设施,此后又陆续引进了碰碰车、章鱼、海盗船、金鱼戏水、双人飞天、飓风等设备,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此后的几十年里,设备换了一茬又一茬。
少年时期家住菜市口铁门胡同的张先生回忆,陶然亭公园在上世纪整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是所有南城孩子的“后花园”。不少小学低年级一组织春游,便就近去陶然亭公园。“著名的‘大雪山’就不提了,现在要关停的飞椅、旋转木马也是很多孩子的珍贵记忆。”
张先生尤其提及了碰碰车,虽说记忆有些不堪回首,“到现在,碰碰车都是我的童年阴影。陶然亭公园在北京很早就引进了碰碰车,我当时第一次见都看傻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儿的项目,拿着珍贵的零食钱排着大队去玩儿,排了得有一个小时。”
结果他上车后不知道该怎么踩油门,更不知道如何倒车,车没两秒钟就一头扎进角落里不动了,“我打小儿就害羞,明明都要急哭了,还只能假装就是故意要扎进角落里不想挨撞,就这么一直到结束,估计被围观的都当成土老帽儿了,尴尬得不行。”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家长带着孩子玩“碰碰车”。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田女士也对游艺设施记忆深刻,“都说朝阳公园的落日飞车很火,其实陶然亭公园很早之前就有类似的飞椅项目,只是没那么高。吊起来的椅子在空中转圈儿,挺刺激的。”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北门儿童游乐场,游客在玩“海盗船”。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海盗船则是她的童年噩梦,“一开始玩儿的时候,我坐在船中间,觉得这个东西平平无奇。后来听人家说坐两头特刺激,就试了一下,结果恶心得不行。”后来她再看到海盗船,有种又爱又怕的矛盾心理,“总感觉它在威慑我。”
小时候家住琉璃厂附近的樊女士,也常去陶然亭公园游玩。她记得,坐在海盗船的首尾,摆动幅度最大,大人小孩的尖叫声会随着摆动此起彼伏。
追访
区域改造不包含雪山滑梯
让80后、90后感到庆幸的是,此次改造不包含雪山滑梯区域。
和大多数人一样,田女士对陶然亭公园印象最深的还是两座雪山滑梯。如果自己去玩,她一度只敢尝试坡度更缓的“小雪山”,“要去滑‘大雪山’,得有哥哥姐姐带着。女孩子穿裙子怕走光,妈妈还特意给我带着一个垫子。”
2月18日,陶然亭公园,游客排队玩雪山滑梯。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当时,她觉得陶然亭公园很大,雪山滑梯也很大、很宽,真的像一座雪山。“当时的孩子很皮实,前仆后继地往下滑,下面的还没起来,上面的又滑下来了。如果不小心撞到了,大家都是哈哈一笑,继续开开心心地去玩了。”记者今天在现场看到,“大雪山”滑梯下方有身穿工作背心的安全员,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80后王女士也对“大雪山”的宽度记忆犹新,“可以容纳三个孩子同时滑下来。孩子们根本玩不腻,滑下来后还要去队尾排队。久而久之,平滑的滑梯被滑出了两道印迹。”
在田女士看来,在大型游乐园盛行的当下,老百姓身边的公园还是应该为小朋友们开辟一处玩乐的场所,大家不用排太久队,就可以开心地玩一下午,也为童年保留一段美好的回忆。
记者从陶然亭公园获悉,此次游乐场停止运营的原因是合同到期。借此时机,公园将依据总体规划,重新规划设计。未来该区域改造后是否将保留游乐场功能?工作人员表示,规划转化为具体实施方案还需要过程,未来具体规划方案确定后将及时公示。
记者/张璐
编辑/樊一婧
校对/付春愔
运营编辑/刘茜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