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桂兰，今年六十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没机会读太多书，小学还没毕业就辍学帮家里干农活。后来，嫁给了王建国，他家在城里，家境比我家稍微好些，但日子也不算宽裕。
我和建国的婚姻是媒人撮合的，没什么感情基础。结婚后，他在国营工厂做工，我则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偶尔出去帮人洗衣做饭挣点零花钱。我们有个儿子，叫王磊，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他倾尽了所有母爱。
生活一直过得紧巴巴，但日子还能凑合。可就在王磊十岁那年，建国因病去世，丢下我和孩子，还有一屁股的债。
婆家人当时哭得比我还伤心，可等办完丧事，他们就跟没这回事一样，该过日子的过日子，没人伸手帮我一把。
公公早年去世，婆婆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但她对我并没有半点怜惜，反而总是对我冷言冷语，觉得是我克死了她儿子。
那时候，我才三十出头，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技能。可为了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干。洗碗、扫地、做保洁，甚至去工地上帮人搬砖。
我一天打两份工，早上在饭店洗碗，晚上去商场做清洁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婆家呢？从来没问过一句“桂兰，你还好吗？”
日子一天天熬过去，王磊总算考上了大学，我咬着牙供他念书，盼着他以后能出人头地。可就在我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婆家人却又一次找上门来，而这一次，他们要我做的，是一件让我彻底心寒的事。
02
王磊上大学的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苦的日子。
学费、生活费，全靠我一个人撑着。我白天在超市做收银员，晚上去饭店洗碗，逢年过节别人歇着，我却要加班，因为节假日工资高点。
手上的皮磨破了，脚上长满老茧，冬天早起手冻得通红，可我不敢停下来，我一停，王磊的学费就没着落。
我从来不敢跟儿子哭诉这些，怕他心疼，怕他有压力。每次他打电话来，我都笑着说：“妈挺好的，工作也不累，你就安心读书。”可实际上，我的身体早就被累垮了，腰椎疼得直不起来，膝盖也经常发酸。
婆家人呢？从来没问过一句，更别提帮衬我一分一毫。
小叔子王建军比王磊大不了几岁，当年建国去世的时候，他还在读中专。我咬牙帮衬了他几年，供他读完书，后来他进了一家工厂，娶妻生子，过得比我宽裕得多。
可这些年，他从来不曾给过我一分一毫，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婆婆呢？也从来没关心过我和王磊的生活，就像我们母子俩从来不属于这个家一样。
我原以为，熬过这些苦日子，等王磊大学毕业，我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
王磊毕业后，留在了大城市工作，起初工资不高，我也没想着让他养我，只希望他能自己站稳脚跟。可他渐渐的，联系我越来越少，电话也越来越短，甚至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家。我每次打电话过去，他总是匆匆忙忙地说“妈，我在忙，回头再聊”，可这个“回头”总是遥遥无期。
我知道，他是不愿意回到这个贫穷的小县城，他觉得这里没有未来。我也理解，可是，做母亲的，哪能不心寒呢？
更让我心寒的是，小叔子的一通电话。
那天，我刚从超市下班，腿疼得厉害，正坐在椅子上揉膝盖，电话就响了，是王建军。这么多年，他几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接通了。
“嫂子，妈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你是长媳，该把她接过去养了。”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拉扯王磊，婆家人从没管过我和孩子，现在倒想起我是‘长媳’了？
“建军，你说啥？”我强忍着怒气，问他。
“我说，妈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嫂子你现在退休了，日子也清闲，把妈接过去住吧。”他的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听不出一丝愧疚。
我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们当初不闻不问，现在想起我是长媳了？我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你们可有帮过一分一毫？现在倒好，妈年纪大了，就该我养了？”
“嫂子，你这话就见外了，妈怎么说也是你婆婆，你不养，难道要我们做儿子的养？”王建军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们做儿子的都不养，要我一个寡妇养？你们当初在哪儿呢？”我再也忍不住，声音提高了几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反正妈不能没人管，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一阵发凉。
03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这么多年，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换来婆家人的认可，换来儿子的孝顺。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人心凉薄，世事无常。
婆家人不会因为我的付出而感激我，他们只会在需要我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给我。而王磊呢？他或许不是不爱我，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我一直在他身后默默支撑，他从未想过，我也会老，也会累，也需要被关心。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不管了。
我把婆婆的事情甩给了王建军，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也不再一味地讨好王磊，不再主动打电话，不再拼命攒钱给他。我用了一辈子去成全别人，现在，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后来，我在超市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没事的时候和几个老姐妹一起去跳广场舞，偶尔出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才发现，原来人生不只有忍耐和付出，还有自我和快乐。
王磊后来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不再管婆婆了，我笑着回他：“妈也老了，该享享清福了，我照顾不了她，你们兄弟几个看着办吧。”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了一句：“妈，对不起。”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人生那么长，我已经为别人活了大半辈子，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