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诗歌|读睡诗社
《悲痛啊》
文/叶小松
从二十楼一眼望穿的
是我内心的忐忑。青山不老
不安之绪久居我满是沧桑的眼中
这不动声色的感觉
像恋爱中的阳光酝酿柔情
我仍一介布衣
人间蝼蚁,今天的账单
显示走了2万六千步,今天的账单显示
我已虚度六十年——
蹲在这个无名无姓的码头
我一次次饮恨吞声
悲痛啊!漾漾河水不知寂寞
悲痛啊!虫豸走过那么多春秋
却不知青春几何!这一世的灵长
就这样白白浪
费了……
《春寒料峭写下的诗行》
文/凡富堂
柳枝就是春寒料峭
刚写下的诗行
就像一条条未干的泪痕
还吊在风中摇摇晃晃
它们一边飞舞,一边生长
一边铭记,一边遗忘
既有着摇向春天的柔软
又有着坚守执念的倔强
守牢心中的暖,不惧沧桑
刚刚褪去枯叶的柳枝
就像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
怯生生地飞舞着
吐露出一粒粒芽孢
在千姿百态的红黄中
泛起一丝丝绿意
那么小心,那么慌张
也那么纯粹
像藏了一冬的梦
忽然醒来,小小的
却顽强地撑开春天的一角
让我们看见希望
假期已结束
折柳的人站在岸边
总是先折断自己
一旦把离别摁进心底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就会成为春天的暗伤
离人的泪湿了衣裳
柳丝长长,挽不住分别
却缠住了思念
人们反复地折叠思念
如同折叠命运里的信仰
每道褶皱里都会渗出
新鲜的汁液
春天就会从断裂处
长出新的枝条
喊醒冬眠的心事和迷茫
而柔软的柳枝仍会用倒影
垂钓那些被泪水浸透的时光
直到每根枝条都成为
通向心底的缆绳
打捞出我们沉没多年的
心跳与理想
《情人节》
文/黄庆绸
书楼梦酣 忘了罗曼史写到那里
造化在吐纳 神灵在运息
最爱曲子唱不尽爱之歌
欢乐筵宴上爱神是首席
你情我意炙热如昨
抬头低眉间芬芳处处
凤鸟栖于桐木 醉了杏萼桃瓣
苍茫也不再爬上额头
天使不戴花环
素颜不改天生姿眉
你捺在我诗里胭脂 使文字呈艳
莫须有每一个周年纪念
只愿天天是情人节
不论谁的臂腕短长
互相牵挽 把日子铺排成
皇家典礼
《中国年》
文/沈默(山东)
今天
我不想再沉默
请允许我用红酒的红
点亮每一盏灯笼
让它映红祖国的每一天
用十二个月的眷恋,拥抱
这个节日的辉煌与庆典
放飞十二只帅帅的鸽子
将土地的芳香齐刷刷地
捎给盛开白云的蓝天
请允许我摁住
怦怦直跳的一颗中国心
抚摸长城每一寸古老的砖
轻轻叩响五千年大门
倾听历史的风云,激荡
民族的忠诚与赤胆。
这时候
我的目光变得格外柔和
会用365朵康乃馨
在天空下上一场花雨
祭奠为国捐躯的英烈
请允许我用天下最美的汉语
编织浪漫的祝福,送给
这个并不太平的世界,送给
明天将要降临的天使
今天,古老的钟声
即将敲响又一个黎明
夜空绽放的礼花,一定能
让这颗灰暗的星球重新璀璨
是的,大地会替我孔雀开屏
所有的花朵,都是
我翅膀上的祝福
在这个春天的早晨
请允许我搬出新酿的美酒
灌醉那个一路奔跑
穿着红褂子的
《云上的日子(外一首)》
文/沈默
棉花不是花
棉花是云朵
姥姥采摘棉花的手
揪住一朵朵白云的耳朵
生怕她们飞走了似的
戴上老花镜的姥姥
眯缝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
像羞涩的少女
吱吱呀呀哼着小曲
仔仔细细纺棉花
老掉牙的曲子让我皱眉
而她纺出来的好日子
总是那么鲜活
好多年过去了
这么美的声音
都怨我,没有细细挽留
如今,纺了一辈子棉花的姥姥
住在云朵之上
我住在云朵之下
日子像水一样流去
争吵
清晨,天将亮未亮之前
一群开晨会的麻雀吵醒了我
它们似乎在争论
关于GDP算法的问题
这个早晨之前的夜晚很好
如果,不是这群惹事生非的麻雀
我或许还能睡个好觉
至少我可以,在梦里回到唐朝
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多
装模作样的诗评家,把词语掰碎
再添加一些模棱两可的佐料
而唐朝的诗意,却清新得发出尖叫
在那里,我被唐诗幸福地包围着
和唐朝人民一起争做李白和杜普的粉丝
麻雀眼花缭乱的争吵
让我比平时早起两个多钟头
原来窗外,也没这么多
没完没了的麻雀呀
大概政府追求绿色环保
企业不敢把空气弄得太糟
我用力推开了窗子
对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
“嘘”了一声
它们全都扑棱棱飞到天上
像是一群散乱而没有内容的逗号
《哪叱(外二首)》
文/剑峰(湖南)
一柄剑
立在岁月里
闪闪发亮
藏锋芒
于萌芽状态
忍忍欲动
剑在前
不露行于色
止行于行
惊回首
谁巍然不动
锋芒毕露?
蝴蝶
在褶皱的时光里
一生,都与美丽作伴
殊不知
是自己的花衣裳
惹的祸
夕阳自述
在很短很短的时间里
总结自己短暂的一生
真想把我的余辉
献给心中的恋人
作一面灵魂的镜子
照亮我人生的另一面
《一时感》
文/白麂子
一只脚踩在冷冷的冰渣滓上
一只脚踩在沸腾的泉里
而这具身躯,毫无知觉
《蛇》
文/白荫
一根绳子 恰当的摆放
就一定会是蛇的身体
要不怎会有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见绳的比喻
蛇的行走
是一条河的流动
可以在森林 树洞
广阔的天地
如果把蛇
闭合在一本字典里
杯弓蛇影 画蛇添足
也带来很多的形象
耐人寻味的哲理
《春夜》
文/白麂子
远山笼向天空
把黑夜留给我
春之声需要编排
加进一段舞蹈
把一颗心唱给世界
用一只眼睛绘画这个世界
用新生代替死寂
黑色和白色都是彩的极致
一锄头挖下去
全是新发的芽
春的步子明天来吗
今夜,我要等待着吗
耳朵和眼睛需要一场酣畅的休憩
暂用鼻息告慰黑夜
《命一般吐露峥嵘》
文/凡富堂
风中无言,遒劲的树枝
像沉默的乡亲,把爱举向天空
饱经风霜的双手,布满了沧桑的裂口,渗出鲜活的血
执拗地捧起希望,把春天撼动
枝头的芽孢,像怀孕的女子
紧紧裹着梦,踏向幸福的行程
也像暗夜里的星星,微微颤动
破土而出的决心,愈加坚定
在冷冽的空气中,迸出新血
风一吹,就绿得生疼
枝头的白云,鸟鸣般轻盈
随意地流淌着,无拘无束
像经年累月的叹息,摇摇晃晃
路过人间,也路过我的一生
从容地站在早春的旷野
任身上落满阳光,金质的钟声
看万物一点点苏醒,随爱生动
像一群失重的叹号,喊破喉咙
并在结痂的伤口里,重温亲情
这尘世间,有太多的苦难
就像早春裂变的疼痛
被温柔的春风一一抚平
就像满腔的爱,被岁月的执着
揉进每一寸空气,每一抹春光
让万物聚拢,命一般吐露峥嵘
《世纪车轮转动太快》
文/王保金
世纪车轮转动太快
大地的使者来不及交谈
梦中宝马在空中飞翔
肥美云朵在海市蜃楼中招摇
大地上诸多正在规划中楼盘
彩旗飘飘,人声鼎沸
门楼和售楼部早已耸立
上帝恩宠的贵族驾车购房
欢迎乐鼓震天动地
紧随一队售楼小姐:
红衫黑短裙,头顶贝雷帽
还有细白颈部青色小领结
像极民国时期的女军统
她们聚世上所有笑容和能打开
生锈铁锁技巧的语言
在亮眼的模型楼房前温馨介绍
并指着画墙内空白处承诺……
当那些手握购房合同追讨骂娘时
于是梦外的手摸摸我的额头
山村小屋又容纳我的肉身
划过昨晚梦境,此时我正沿着六月
灼热的山坡,向艰难生活攀登
《团圆》
文/黄庆绸
柔媚月光给流年披上绵绣
沥尽生命与青春豪情
成就了人生之景
果盘上明桃暗李都有果汁流脂
宿风巢雨日子留在山水手记里
春风和畅更换浅笑
玉淑花红 对手禁区变为舞台
载誉归来 门楣溢光
带着各自故事聚首
团圆之歌在笔墨里炙热
插入咋日一支曲
不需要什么歌词
分分合合是生命天演
明天又是风尘仆仆
《哮喘》
文/蓝冰
夜晚降落下来,我会被风声环绕
胸腔的马群开始愤怒和嘶鸣
寂静的旷野里,我孤身一人
无数颗巨大的流星奔杀而来
如我背靠斜依的骊山,在月影下
排着绣堆,埋葬我呼吸中倒下的列兵
一个人的胸怀就像庞大的军阵
你有勇气用咳嗽去推演
黎明的涨潮和夜晚的深渊
你就要承受排山倒海地难,以及
孤莲露尽和风烛残年的孤单
这个冬天,积雪还未融化
我知道,花朵盛开需要忍受
无数寂寞夜晚的来临,还有
暴烈日光下芒刺的纹身
可春天在我一声声巨咳的声响里
逐渐来临,大地颤动着萌发温润
积雪溶解着催生绿草和美梦
割裂我气道的风正向温暖里奔走
“这个世界很美好,值得为之战斗。”
《春天来了(诗八首)》
文/吴炜枫
此刻 萎缩的冬开始坍塌
梅花趁着月色爬上枝头
柳枝温润的双眸 投掷缕缕柔波
解开冰封的溪流
羞涩的风 像怀揣秘密的女孩儿
纤细指尖撩开芦苇
爬上山坡 河谷 田野 村庄奔跑 嬉戏
播报春汛
沉默的大地 将储蓄一冬的力量
汇聚掌心 撞开冬紧闭的窗扉
把崭新的梦 悄悄塞给柳梢
泥土里 苏醒的种子翻了个身
拱破黑暗的襁褓
露出尖尖的脑袋 窥探陌生的世界
阳光倾洒下金色的丝线
为山川织就一件绚丽的锦袍
蝴蝶似灵动的音符 繁花间奏响春曲
而我 携一抺暖阳站在春的渡口
任思绪如春潮涌动
手中紧握粒粒希望的种子
等待 一场盛大的绽放……
守岁
二十四道金牌招回春的序章
苏醒的溪流 涌出成群鲑鱼
我数着 鳃边逆行的年轮
此刻
烟花在别人屋顶妖娆 爆裂声
是紫色胎记
蜷缩在出租屋内
如困顿的茧蛹 等待春解开封印
守着冰冷的夜
镜子在子时受孕 分娩出无数个我
碎冰 正沿杯壁攀爬
每个气泡都裹着 半截未寄出的地址
春晚的倒记时 在耳畔掠过
烟花在视网膜烙下璀璨的星云
春雷炸响 填充
我掌纹里的沟壑
冻伤的火焰正用柔软舌尖 舔舐伤口
整座城市的狂欢中 拧成发条
我的名字在玻璃上结冰——
而融化的盐
是所有人举杯时震落的年号……
平凡人
指纹里的泥土正在发芽
长出匍匐爬行的草
遗弃的种子 躺在青石板上萎缩
沙砾一样的命运
河谷中正成为化石的喉咙
吞咽苦涩
如断线的风筝坠向地心深渊
疲于奔命的人
如一缕折断脊梁的炊烟 跪成虚线
黄昏用钝刀切割地平线
白瓷碗的裂缝里 爬出一弯青铜色月芽
雨水 在云端蘸墨写字
我们是被时间揉皱的标点
悬在历史未完成的破折号上
等待 风将躯体译成灰烬
影子 正练习倒立爬行
脊背上的盐粒填补汗液退潮后的牙印
而疼痛在暗处繁殖
成为所有骨骼钙化的 胎记……
杜甫草堂
秋风萧瑟 搅动一池碧水
落叶 鸟鸣 流浪的小花猫
凝视 青铜在暗处咳嗽
苔藓如考古学家 翻译砖缝里渗出的盐粒
你的影子在第七级台阶
发芽——结出带刺的诗稿
镌刻人间疾苦
雁阵掠过黄昏时 瓦片长出鳞甲
篱笆墙角的陶罐 盛着半截月光
蜘蛛在千年前的横梁结网
风掀开线装书 页码间漏出锈蚀的蝉鸣
水井深处有人用竹篮打捞
碎成瓷片的回声
雨水在石臼里发酵成墨
我蘸着暮色写字 直到窗棂啃食指纹
直到所有茅草突然直立刺穿宣纸的皮肤
而笔尖悬停处
瓦当的缺口正涌出 凝固的江声
和那从未绝迹的悲悯……
黄昏的封印
夕阳如一粒龙珠
摁在黄昏的信笺上
火漆封缄了白昼的喧嚣
风掠过树梢 抖落一地碎金的光斑
钟摆停在第七个刻度
暮色如涌动潮汐 漫过窗棂
咀嚼妖娆炊烟
我听见时间在檐口栖息 凝结成霜的声响
暗影在墙角滋长 夹杂着鸡鸣犬吠
如藤蔓缠绕着记忆
掠过栅栏的风声 叩响耳畔
一只蝴蝶停在梦中
翅膀上沾满昨日的尘埃
月光从裂缝中渗出
漫过荒芜的庭院
我伸手触碰那枚龙珠
苍茫中却只抓住一把 褪色的星光
黑夜终将吞噬这封信
连同所有的隐喻
但龙珠的光芒 已烙在永恒的
纸页上……
梦之畔
等那晨雾 如兽般疯狂撕开
酣睡城垣的伪善面罩 改写诡异DNA
有些楼宇 似畸形怪胎
宛如赛博朋克的孤堡
用像素棱角顶撞天空的量子态
有一栋 于岁月的暗角腐朽
像被遗弃的老旧誓言
有那么几座 还没等我聚焦
就被混沌呑噬 坠入无名的荒诞
像那些被现实碾碎的理想
来不及挣扎 就碎成了齑粉片段
倘若你问我 哪一栋像我
我恐惧地瑟缩 不敢吐露片言
不敢发出字节信号
年少时 我是欲望的暴徒
践踏了所有 纯真的梦幻花瓣
时至今日 在每一个虚拟节点
清醒的瞬间 都向那破碎旧梦
跪地 虔诚祈愿灵魂被愧疚 释放
当虚拟与现实的界限熔断
在意识云端 寻找那丢失的
最初的0和1
诗歌是人间的药
银杏叶在天平上称量黄昏
陶罐里浮沉着年轮指纹
时间文火慢煎 析出记忆的络合物
在《汤头歌诀》扉页结晶成霜
候诊室的荧屏跳动着心电图
X光下 折戟的锋芒刺穿谎言动脉
透明试管承接那坠落的幽蓝
正用折光术修复喑哑的声带
将深海盐粒填入松烟墨锭
词藻在端砚里漾出磷火微光
半透明鱼群自碑拓裂隙游出
啃食着混凝土缝隙里的锈蚀月光
当药渣于宣纸上晕染成巍峨山峦
苦涩韵律在舌尖悄然起势
月光为引 蒸馏出镇痛的星河
那药引 始终空缺
恰似所有尚未破晓 未被言说的黎明
谁撩拨情绪的弦
古铜色黄昏 在脚手架生长
十二月的时针卡进混凝土裂缝
如血残阳正在结痂
玻璃幕墙掀开最后的光谱
沥青裂缝里淬炼潮湿的琥珀
黑猫弓成月芽的弧度
瞳孔里冻着整个茶卡盐湖的晶粒
当酸痛折断脊梁的刹那
某种隐秘的共振穿过 第七根肋骨——
在电子屏闪烁的深渊底部
游弋着被驯服的目光
地铁吞下最后一截时光
荷尔蒙泛滥的午夜 人群在黑暗里发芽
发梢垂落的碎屑
正与领带暗纹进行量子纠缠
某颗纽扣突然松动
不安的灵魂 划出贝加尔湖的深度
雨 拆解所有界限
窗棂上的水珠正哭成星图
碎花瓣在漩涡里重组
此刻 有人用睫毛丈量银河
有人把年轮刻进掌纹
被命名或未命名的命运——
正在弦上孵化出新的褶皱……
《理想不再让人快乐》
文/白麂子
是谁的缺口
是无法弥合的伤口
是一个黑色的点
是一块锈迹斑斑的寒铁
满身的疮痍
像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沙地里
住了一群肆意躁动的沙蟹
谁给你的缺口
让你的心口决堤
成为流血的伤口
却发不出半点嘶吼的声音
你就是钢铁
内心的渴望
正抓你的心挠你的肝
成年人的世界早已荒无人烟
最好不要怀揣理想
做个麻木的零件
理想是水,理想是空气
是摧毁寒铁的毒药
《求索》
文/黄庆绸
庸人天地浑然无物
迷失夜里更漏未把志者漏掉
每天充满火花心情
不依偎于岁月窗棂
沾在身上柳絮都有一个故事
梦的渠水潺潺流向远方和岁月
孜孜以求心头绿
汗毛都往这里生长
春风兮 逆风兮
无 阻旧魂颤动
匍匐下来 一滴光阴掉八瓣
寻找我的金花草
《风》
文/王保金
何处是我们歇息地方
总是被迫去流浪
飞过森林的头顶
死于一片湖泊
又诞生在一座山峰
时常感觉我们这种飞行是
受上帝指挥的
并用某种手段控制我们思想
永远要听命于它
哪怕是粉身碎骨
适合我们的季节应当
是阳光明媚
当我们迎着地震和战争
散发血腥的废墟
也会颤栗
《属于月亮的元宵节》
文/兰亭(北京)
游戏完胜女人,管你穿什么衣服
是西施,还是妲己
蒸馏技术,不止于酒
有人在蒸馏图书馆,大数据
从人体蒸馏出的水,有起死回生之妙用
可以解救神灵的败血症
众生团圆的元宵节
迟早会让月亮,独守空房
《日月同辉的辉煌》
文/凡富堂
在浩瀚无垠的天空
太阳和月亮
就是两阕优美的诗行
它们用自己的光
书写着迥异的航向
在各自的轨道上
默默旋转
从不停息
偶尔在今天相遇
日月同辉一场
就是宇宙的辉煌
就像两个孤独的灵魂
在时光的长河里
不期而遇
虽无法靠近
却用光芒交织出
彼此成就的无限风光
如果能借一丝
尘世的风霜
织一张漏风的网
那也能网住
亿万年的时光
给人间镀满华彩的釉光
让所有的美箭在弦上
成就日月同辉的辉煌
《花开之地》
文/王保金
花开之地
必有蝶舞
必有暖阳,和风,或灌木
有一影子轻盈
也许是一位女子
手挽花蓝
携一缕香梨味
你可以听到她均匀呼吸
感觉到
伊丽莎白式微笑
浮现眼前
有光线勾勒出她匀称
曲线的身材
有斑斓在她发丝
飘逸间欢乐
闪烁
花开之地
必有动感,语言
细语从树上鸟的口中
吐出并在每片叶子
上不停颤动
那贴在叶上红斑甲壳虫
最先得到消息
应该有它想知道的秘密
以及猎食计划
花的邻居很多
有羡慕的嫉妒的
隐藏空气中的
我知道它会坦然面对
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我以我认为正确方式倾向它
始终以一个单恋者默默
呵护它
至于它对我
有香气就足够
《凤凰花》
文/白麂子
我问过凤凰花了
它将要灿烂的绽放
站在六月的每一条街道
在那个重要的日子里
我要你走过我以繁花铺就的街道
把今后每一天都锦饰如花
我将以我艳丽的笔触
绘一个愿望在你的心墙
我是夹道欢迎你踏入未来的凤凰花
将要以灿烂之姿绽放
《元宵》
文/崔伟群
小时候肚子里无“墨水”,缺油水
像只嗷嗷待哺的羔羊
将元宵节肤浅理解“原消”节
期望娘将盐缸的鱼肉藏进肚子
娘总是不理解我,总是舍不得
那薄如纸细如米的肉片
大蒜或萝卜炒,筷子像在菜地里
赶猪。原宵节比大年档次低得多
大年我能打开肚皮吃肉
原宵也是年,是大年的句号
像一只大碗,该将年剩下的佳肴
统统打包放进肚子
岁月的元宵匆匆而过
如今,一包汤圆全家吃不完
《虚构》
文/白荫
突然的 想虚构一个你
不管男女 不问年纪
一定要没有出生
也不要已经死去
来生的约定
需要更多的沉默和黑暗
才能换取
黄泉路 奈何桥
要有多少次忘记后的忘记
委屈后的委屈
要隔着多少世纪
我才能来到这里
蔚蓝的天空下
空旷的一无是处
没有花 没有树
没有灯 没有家具
一扇大门
就是一本厚重的诗集
门框里站着的是你
我们在这里相遇
《遥看柳色近却无》
文/凡富堂
风变了方向,东风一吹
春就踮着脚尖赶来
像怀揣着秘密的孩子
有点怯生地徘徊
遥看一抹柳色,如朦胧的期待
在雾霭里一点点晕染开
近点,再近点,一丝东风
急切地拨开枯瘦的枝桠
在风中酝酿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打捞起破碎的时光和情怀
那遥看的柳色,以希望的姿态
绽放出春天里最蛊惑的色彩
我们追逐着远方,从不懈怠
哪怕近看,生活是如此的荒芜
一旦看远,内心就被绿意灌溉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真谛
一切都藏在这远与近之间
在若有若无中,寻觅永恒的暖
摇动着柳枝的清影,精心地
豢养着春天的诗意和挚爱
《十个悲伤》
文/落沙雪隐
十个悲伤
在心田的角落里悄悄长大
它希望引领我走到每一个悲伤里去
它希望我种下眼泪的种子
再长成新的悲伤
我在亲人离去时没有过分的哭泣
这是否代表我不够诚心
我的悲伤已经足够
只是它善于隐藏
也许你说
多一个又何妨
我说不
有十个悲伤已经足够
我不想深埋更多
《偏执的人》
文/长诗幽暗
偏执的人,内心是黑白的。
在他的世界里,
就像田鼠,
总是在洞穴两端
焦急奔走,
去躲避猎鹰的幻影。
他们是内心的囚徒。
身体是太阳,
他人是星辰,
有着唯我独尊的骄傲,
却没有明辨真相的慧眼,
跌跌撞撞无法自由。
他们是亲近者的浩劫,
贪婪得吸收所有热情。
就这样退出舞台吧,
自私与大爱我选择后者。
《冰屋的告别》
文/巴努
二月的赛里木湖,远远望去
是宽阔的冰场
岸边的冰屋,像梦中的爱情屋
宁静而浪漫
在冰屋我等了你一个月
你却未曾出现
三月的脚步近了,浪漫即将消散
冰屋开始融化,像我的心在滴落
我泡的咖啡,凉了一次又一次
水晶壶的冰,融化成泪
你没来,冰屋在融化
赛里木湖的冰,渐渐化作蓝色的花
我多想和你,坐在这里喝杯咖啡
可如今,只剩下回忆在风中飘散
啊,冰屋,我怎么会爱上你
你不该融化
像一场梦,舍不得离去
冰屋的窗户,映出赛里木湖的风景
蓝色的水在苏醒,冰在悄悄退场
我坐在这里,仿佛失去了一切
像一场盛大的梦,终究要告别
冰屋消失了,湖面恢复了平静
可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安宁
我等了你一个月
你却始终未曾出现
而我,只能在这里
轻轻说声再见...
《春风》
文/浅舟闻柳
我害怕豆蔻花褪色
剩下一杆子珠黄
地老天荒跑了
我的心动还在
你的幻影还在
我用力把时光摁在
豆蔻花旁
遐想也会让爱附体
千万别去找
木乃伊吓我一场
春风的爱情
永远亲吻着春风
我追十里
差一点抓到你
其实
爱情哪有山高水长
春风永远是情郎
即使头上的雪山
也不能阻隔春风
重吻那个黄昏
豆蔻开花的
老地方
《序曲》
文/李平
是谁在风中轻轻摇晃
把春天摇醒
我不认识那朵最早开放的花
但我知道春天
已经悄悄来到柳枝上
和燕子一起荡起了秋千
嫩芽的小手
拨弄着水面的琴弦
涟漪一圈圈荡开
像这首正在被写出的诗
夜晚,烟花绽放
红桥的影子在水中摇晃
仿佛时光的倒影
思念与祝福
如潮水般漫过笔尖
流向我们的昨日
而春天
在延续的字里行间
悄然绽放
像一场无声的盛宴
《眼睛》
文/白荫
看远可以一望无际
也可以恍惚迷离
看近却要一览无余
要不漏了春光
看错了钱币
目光会见缝插针
眼睛可以察言观色
隔岸观火
也可以望尘莫及
《新篇》
文/遥枝
借一缕春光作序,
写我陈年的寻常。
写旧日的仰望,
写四时的匆忙。
写最爱的你,
和你带回来的夕阳。
写枕边的情话,
和落在情话上的月光。
写凡尘刻薄,
但愿你风华无恙。
写岁月清贫,
但你是心上永恒的珠光。
《城北春不暖》
文/遥枝
城南的春水已悠悠漾开,
城北的炊烟还润着霜寒。
梦中好似有人唤我回转,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炊烟,
唯独不见当时浅笑的少年。
旧屋已破败,庭院已荒芜,
更荒芜的莫过于——
我一直不忍去的埋骨处。
二十九年的人间路,
尽头只是一座孤冢。
他枕着年少的青涩长眠,
我只能替他把沧桑看遍。
年年都祈愿能再见一面,
若是今年也不能遂愿,
那就当他化作了绵绵青山。
那悠悠春水面倒映着的,
正是我不舍得忘怀的脸。
《永久牌自行车》
文/张帆
笨重,笨拙,老旧
样式土里土气
性格木讷
像一个本分老实的人
不过,越是笨重
越稳固,越是笨拙
越沉稳,越是老旧
越怀旧
比如我的父亲
几十年,载着我的母亲一人
在岁月的路上
颠颠簸簸走了一生
现在我才知道
为什么从前的自行车
叫“永久”
那是爱情,也是责任
《那些在路边卖菜的老人》
文/张帆
那些在路边卖菜的老人
并不是菜农或商贩
他们偶尔从乡下赶来
把吃不完的菜拿出来卖
换一点柴米油盐或孙儿的零花钱
这些人
从不以次充好
从不缺斤少两
他们的菜,新鲜而新嫩
就像他们为人处世的品德
这些人
不在乎价钱,也不斤斤计较
如果你买好了以后
他们总会笑嘻嘻地多送你几棵
并说,“自家种的,不值钱”
每当这个时,我的内心一阵心酸和惭愧
像是占了他们的便宜,于心不忍
我觉得,每个人的善良和纯朴
是用来尊重的,不是用来践踏的
哪怕一点点,也不能
《雨水沥黑的印痕(组诗)》
文/李洪(重庆)
壹.
内心是安静的
打水,做饭,洗衣服,拖地
与饮水机的黑白界线对峙
或者吃药时,听阿斯匹林,他汀
二呷双胍缓释片和丁苯酞胶囊
穿过发炎的喉咙
有时会在红色塑胶凳上呆坐
有时会站在鞋柜前,仰望
水墨画上的鹰和山峦
有时靠近猫眼
让楼道里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和咳嗽
刺激有些麻木的耳朵
更多时候,像一枚锈铁钉
陷在旧沙发里
揣摩镜子里蹙眉、裂嘴和怒目的深意
然后,反复轻抚严重缺钙的肋骨
贰.
黄桷树,构树,香樟树和小叶榕
依旧气势汹汹,不遗余力地围攻
深陷水泥围栏的西窗
阳光很远,被隔断在深秋
十分想念,流落郊外的
马兰花和紫鸭拓草
每天,面对绿着的叶子
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香樟树叶飘落的时候,构树果
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那一滩滩殷红,触目惊心
容易让人想起热血及其衍生的事物
我不知道,该祝福
还是怜悯
也许,默念地藏经祈祷
更好一些
叁.
突然降温。玻璃反射出来的灰色里
没有一路向南的鸟影
拉上开着浅粉花朵的窗帘
慢慢喝酒,暖身
住在左心室的金钱豹
在我打盹的时侯,仍会嘶吼
焦糖瓜子仅剩三颗时
想起日记本扉页的向日葵
以及一只失心疯的蝶
是的,非常有必要取下眼镜
静默一会儿
在隔层弄出声响的,也许是
一只忏悔的毒蜘蛛
肆.
爬山虎蜷缩在封冻的墙上
继续演绎死亡戏码
两米外的马路低喘着,引领西北风
持续向45度的斜坡下
缓慢爬行
巡逻车闪着红灯
停在蓝色挡板截断的路口
秃顶男人双眉紧蹙
扒开一道缝,向外张望
无暇顾及被风吹冷的锁骨
伍.
他取下帽子,在阴黯空气里
唱川剧。头发灰白
修饰不了身后灰白的墙
鸽子也许是另一个化身
疲惫得像开败的木芙蓉
葱子依然青绿,油麦莱依然青绿
露出尖刺的仙人掌依然青绿
空旷不过是对面屋顶上
一个情绪化的象声词
只有广告牌上的天空是蓝色的
像梦里的海一样蓝
只有雨水沥黑的印痕
透射出某一夜的温婉
台阶上跳动的,不知是不是
逃出玻璃瓶的蚱蜢
可以确信,盛夏依然会来
瘸腿的獾,依然会从荞花飘香的黄昏
经过
陆.
似乎有鱼儿,游进波澜不惊的巷子
石凳上无人,一只被压坏的空盒子
在金属窗框外故弄玄虚
铁门挂着铜锁,以及一块木制告示牌
“小声说话”
仿古石墙沦落为蓝花草绽放的背景
风儿和青凤蝶
不曾来过
柒.
继续喝酒
继续坐在钢条焊死的窗边
把玩钥匙扣和玻璃弹珠
继续侧身看树上的鸟儿
飞走又飞回
捌.
似乎,沉寂了五百年,抑或更久
黑色,不过是王尔德遗弃的修辞
像女巫作法的洞
里面住满思考的石头
一盏灯突然亮起,又迅即熄灭
或许,那是皮鞭举起时抖落的挣扎
无法预知,厄俄斯会将燃起的火把
放在哪一扇等待的窗口
玖.
我看见一棵树正在倾斜,以及
满地羽毛和叶子的挣扎
我看见两条流浪狗,拖拽着长街
结伴而行
我看见冷却了两年的烧烤架下
猫的尸体和霉变的红色高跟鞋
我看见浅绿色扉页上
独眼,半张脸和悲凉的啤酒瓶
我看见冰箱门敞开着,没有碎白萝卜稀饭
卷心菜也不知去向
拾.
继续像三叶半夏一样犹疑
继续在旧画布上
涂抹半只灰鸦
失忆是短暂的,总能找到一个地方
流连。转身
又是轻飘飘的黄昏
冬天已经来临,渴望一场鹅毛大雪
然后,去到三里外的华岩寺
掏出泛黄的谶语
问佛
《等一场雪》
文/沈默
等待一场
洗白骨头的雪
等待一场秋后算帐的雪
疫情让我欠春天一个拥抱
今年说还就还
散养的刀客还在
路上奔跑,趁现在的血
还足够热,不羁的
灵魂还在尖叫,冬天的
河流还未
被打上封印
我必须在大雪将至
完成祈祷
冬天活得
比我还要明白,极简
我决定栽减
诗歌共和国里的部队
让许多单词下岗
解除寒冷交给大雪的武装
给好心人上茶
给乞丐添件暖袄
只等越来越低的天空
举着白旗,纷纷跪下
向我求饶
《馕坑里的火不息》
文/巴努
馕坑里的火
烧得正旺
打烤包子的人
双手沾满面粉
汗水滴进火里
化作一缕轻烟
消散在清晨的微光中
旧柱子歪斜着
像要倒下
却依然挂着二维码
沉默地见证着
每一笔交易
每一份收获的重量
排队的人们
远远望去
像一条待猎的蛇
缓缓蠕动
等待那红彤彤的烤包子
带回家
和孩子一起
尝下一口温暖
馕坑的火
映红了他的脸
也映红了孩子的学费
照亮了他们未来的路
烤包子的香味
从街巷飘散
飘进每一个清晨的梦里
飘进每一个等待的家中
馕坑的火不息
不仅烤熟了包子
也烤熟了他的坚韧灵魂
汗水与希望
在热气中交织
这才是艰辛与收获的平衡
这才是生活与梦想的交响
每一口尝美味
不仅是烤包子的香
还有他默默扛起的
生活的重量...
《白鸟:唤出璀璨的春天》
文/耿兵(江苏)
我确定让我困倦的
不是玛丽.弗利奥笔下的梅花
这雪野中孤傲的精灵 绝不会放下我
独自偷欢
它抚慰着我的灵魂
让我对孤独深有感悟
我知道 拾级而上 你从能从
豁达的风中获取一切
辽远的星河
一定有你虔诚地祝福
我分明听到 圣经中的羔羊
在牧场中行走
丰茂的草原 比梦中想象更为完美
让我一次次放弃哲学
在夜晚奔赴远方——
你的呢喃 足以让我开启一段美妙
行程
三千里的江南
只有水声叩击着我的木门
而我的塞北 充盈着 雪的神话
在布达拉宫的佛殿前
我化身白蝶 隐入经幡
纵然一生爱你
我依然踏上那条朝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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