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
《哈佛非虚构写作课》
马克·克雷默 温迪·科尔华 著
中国文史出版社
专栏:私密的公开对话
写专栏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也许是你能在报纸上做到的最私人的事情了。它是对话。我没有任何时候能比和一个人对话且彼此都十分投入更开心的了。我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专栏写作。人类渴望沟通,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对其他人和他们的故事充满好奇。
当我还小的时候,大概是六岁时,我就断定去了解人十分重要。我住在印第安纳州,所以在电视上看到过民权运动。我不是很在意,但是看了几周后,我忽然明白了:如果我在那里,我肯定是被人放狗咬的人,是教堂被炸掉的人。六岁的我在想:“我是一个好女孩,我做家务,成绩好。如果那些人认识我,他们肯定不会做那些事情。而如果他们认识电视上的人,他们也不会对他们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那个想法,或者说那个想法的成人版本,仍然刺激着我。我写私人的专栏,因为我想让人们了解我。我仍然相信,如果人们相互了解,他们就不会根据性别、种族和宗教去决定是否喜欢彼此。
本文配图:电影《爱德华·蒙克》
我成为一个专栏作家之前曾在一家本地新闻报做过记者。安妮塔·希尔的听证会在我到《华盛顿邮报》工作的第一年里举行,这件事让我认识的所有人感到迷惑不解。我读到的所有关于此事的报道都没有涉及我感到的那种愤怒,一种很多女人感受到的愤怒。我必须写点什么。我的一篇文章引发了巨大的反响。那之后,我开始写更多的第一人称的文章。但是,当《都市》(Metro)的编辑邀请我成为他们的专栏作家时,我还是很惊讶,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专栏作家。
我写性别歧视、种族偏见以及暴力——那些很多人不愿处理却对此有着强烈见解的问题。在每一篇专栏文章里,我都会至多用两三段去说服我的读者:你并不是把你需要知道的一切都知道了。鉴于此,开门见山,立即吸引读者就十分重要。
我吸引读者的一种方法是,给和我观点不同的人展示他们自己的经历、观察、甚至是缺点的机会。我尊重另外一些人的观点,我会在我写的文章中给不同意我的人一些空间。
因为专栏写作就像是一次对话,写就变成了听。我清楚——或许是太清楚了——很多我的读者会不同意我写的。有些人在重大问题上没有挑战过自己,我感觉必须去挑战他们。我写作同时也是对他们做宣讲,我仿佛听到他们在我耳畔悄然低语。
要让专栏变成一种私人的对话,你必须揭露你自己。无论你是否打算这么做,都要揭露,所以要果断开始。我从各个方面和在报纸上不常见的话题上揭露自己。由于某种原因,很多事情,比如上帝和灵性,被认为不适合出现在报纸上。我拒绝遵守这种关于什么可以上报的武断和不成文的规则。我写我的精神生活,而我一旦这么做就会收到极大的回应。我并非天然地有趣,我只是坦诚罢了。我对一些比较难处理的事情也保持坦诚,包括黑人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及女权主义者能蠢到何种地步。没有任何事情神圣到这个地步以至于我不能讲述关于它的真相。
我不认为有无聊的人和无聊的故事。当有人爬上一座大楼、枪杀了17个人,他的邻居就会不约而同地说:“他是个极不起眼的人,几近无聊。”他不是个无聊的人,而是一个未被发现的人。
正如没有无聊的人,也没有不重要的话题。即使是时尚也和一些关键议题有关。有一段时间,女人的每件衣服上都要有个肩垫,——这正是女人在商业世界努力建立自己力量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有意义。
我不认为当地、国内和国际的问题是分隔开来的。所有的问题都和人有关,任何事情都是人为的。2000年9月下旬,一张巴勒斯坦父亲努力保护小儿子免遭子弹袭击的照片在全世界的报纸上流传。一个蜷缩着的男人,旁边就是他哭泣的小儿子。图解说拍完照片几分钟后,小男孩死了,而父亲也受了伤。我们读过多少关于巴勒斯坦或以色列儿童死亡的新闻故事?但我在看过那张照片之后,我就觉得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此写了一篇专栏文章——不是关于政策,而是关于人。
和很多专栏作家不一样的是,我会把其他人的声音带进我的文章中。对我这么一个40多岁、三个孩子的母亲来说,谈论莫妮卡·莱温斯基是一回事,而引用一个被自己的行为吓到的22岁见习生的话则是另外一回事。让你的读者听听不同的声音,而不只是你自己的,这是私人专栏写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我不断质疑自己和自己的感觉,这使我成为一名更好的专栏作家、一个更不可预测的报纸上的声音。唯一不变的东西是我的两个目标:让人们了解我是谁,以及在报纸中夹藏点乐观主义的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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