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长河，今年68 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年轻时家里穷，没能读太多书，勉强念到了初中，后来进了县里的食品厂做工人，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厂子效益不错，后来改制成了国企，我也因此有了一份每月 6400 元的退休金，在我们这个小地方，算是过得去的水平。
我老伴三年前去世，留下我一个人住在县城的一套80 平米的老房子里。这房子是我年轻时单位分的，虽然有些旧，但地段不错，住着也宽敞。我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赵磊，女儿赵梅。
赵磊今年 42 岁，在县里的电力公司上班，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他媳妇李慧是个贤惠的女人，在家带孩子，偶尔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他们有个 8 岁的儿子，叫赵晨，是我的大孙子。赵磊和李慧一直对我不错，逢年过节都会给我买东西，平时也常来看我。
女儿赵梅今年 38 岁，结婚十几年了，丈夫刘辉是个跑运输的，收入不固定。他们有个 12 岁的女儿，叫刘然。
赵梅一直觉得自己嫁得不好，生活压力大，经常向我诉苦。她住在县城的另一头，房子是我和老伴当年拿出20 万帮她买的。
我本以为，自己辛苦一辈子，把孩子们拉扯大，日子应该能安稳过下去了。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把我推入了现实的深渊……
02
事情发生在去年冬天。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菜市场买菜，刚走到小区门口，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接着整个人晕倒在地。等我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站着儿子赵磊和儿媳李慧，他们满脸焦急。
“爸，你别担心，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幸好送来得及时。”赵磊握着我的手，眼睛有些红。
“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不能大意。”李慧轻声安慰我，手里还拿着保温杯，里面是热腾腾的红枣枸杞水。
我心里一阵温暖，可想到住院的费用，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这把年纪，生一场大病，花钱如流水。
果然，没过多久，赵磊就跟医生去缴费了，李慧则留在病房里照顾我。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感激儿子儿媳的付出，又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成了他们的负担。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住院两个月，天天照顾我的，竟然是儿媳，而我的女儿，却一直没出现。
赵磊要上班，大部分时间是李慧在医院陪护。她给我端饭、擦身、换洗衣服，忙前忙后，连夜里都守着，生怕我有什么突发情况。
“慧慧，回去歇歇吧，医院有护士，不用这么辛苦。”我心疼地看着她。
“爸，没事的，赵磊工作忙，我在家也是带孩子，反正有时间。”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可我知道，医院里的活一点都不轻松。
我也不是没联系过赵梅。住院的第二天，我就给她打了电话。
“梅梅，爸住院了，你有空来看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叹了口气：“爸，我最近手头紧，刘辉的车坏了，修车要一万多，孩子的补习班费也要交，实在抽不开身……”
我听出了她的意思，忙摆手：“没事，爸就是让你知道一声，不用担心，养病要紧。”
“嗯，那你注意身体。”她匆匆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女儿从小是我最疼的，可现在，我生病了，她连医院都不来一趟。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慢慢恢复，赵梅却始终没出现。我心里不是不难过，可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难处。
直到我出院的那天，她才终于来了。
03
那天，赵磊开车把我送回家，李慧帮我收拾床铺，忙前忙后。刚坐下没多久，赵梅就来了。
她拎着一袋水果，一进门就笑着说：“爸，出院了？身体好点了吧？”
我点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她坐下，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身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爸，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心里一紧，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每个月退休金6400，能不能……给我5000？就几个月，等我们家缓过来了，我一定还你。”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闷。
赵磊皱起了眉，李慧的脸色也变了，我更是心头一震，半天没说话。
“梅梅，你家不是有收入吗？怎么会这么缺钱？”我试探着问。
她叹了口气：“刘辉的车修了，贷款还要还，孩子的学费又涨了……爸，你也知道，现在生活多难。”
“可我也要生活……你哥一家也要养家糊口。”我语气有些疲惫。
“哥有工作，嫂子也能赚钱，你每个月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是帮帮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可眼神却透着一丝执拗。
赵磊终于忍不住了，冷冷道：“赵梅，爸刚住院花了不少钱，慧慧这两个月天天陪护，你倒好，连医院都没去过，现在一出院就来要钱？”
赵梅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哥，我是爸的女儿，难道我有困难，爸不该帮我吗？”
“帮可以，可你张口就要5000，爸每个月就6400，他自己不吃不喝？”赵磊声音提高了几分。
李慧轻声道：“梅梅，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手里总得留点钱防身。”
赵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我：“爸，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何必让我难堪？”
我心里一阵刺痛，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梅梅，爸不是不愿意帮你，可是我也要生活。钱我可以给你，但5000太多了，每个月1000，行吗？”
她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她拿着钱，甩门而去，留下一屋子的沉默。
赵磊皱着眉，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李慧叹了口气，轻声安慰我：“爸，别难过。”
可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如今却成了她的提款机。
04
自从那天之后，我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每个月一到发退休金的日子，赵梅就会准时打电话，语气越来越理所当然。
“爸，钱打给我了吧？”
“爸，这个月能不能多给点？然然要上补习班。”
“爸，刘辉工作不好找，你再帮我们撑一段时间……”
赵磊和李慧也劝过我，可我心软，总觉得她是我女儿，不帮她，她的生活会更难。
直到有一天，李慧无意中听到赵梅跟朋友的电话，才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爸那边钱好拿得很，每个月只要我装可怜，他就会给。”她的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在她心里，我的爱不过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我沉默了整整一天，最终做了一个决定——从下个月开始，不再给她钱。
第二个月，赵梅打电话来，我第一次拒绝了她。她在电话里大吵大闹，甚至说我偏心，最后狠狠挂了电话。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主动联系过我。
我心里虽然难过，但也终于明白，有些爱，给得太多，反而会变成理所当然。
日子依旧过着，赵磊和李慧待我如初，小孙子赵晨也越来越懂事。我终于意识到，真正的亲情，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而不是无休止的索取。
这世上最凉的，不是冬天的雪，而是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