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
人们常说“朝夕相处难相安”，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哪怕是和自己的亲人相处久了，都难免有矛盾。
退休后，我一个人生活难免感觉到孤独，正巧亲姐姐也是一个人。
于是我答应和亲姐姐一起养老，却把几十年的姐妹情都搭了进去，这真的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01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姐姐是一个矛盾的存在。她像一把锋利的剑，锋芒毕露，却又总是护在我的身前。
那年夏天，我刚上小学。记得那天母亲带我们去集市买衣服，姐姐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
母亲见我也喜欢，想给我们姐妹俩各买一件。谁知姐姐突然就炸了：“不行！这件衣服我看中了，妹妹不能买一样的！”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最后母亲只好给我买了件粉色的，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成长过程中屡见不鲜，只要是姐姐看中的东西，她都不允许我拥有同款。
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势的姐姐，在我被同学欺负的时候，却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替我出头。
我上初中时，有个男同学总爱拽我的辫子。姐姐知道后，放学直接堵在了那个男生的必经之路上，虎着脸说：“以后再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从那以后，那个男生见了我都绕着走。
上了高中，我和一个女同学要好，经常结伴上下学。姐姐却觉得那个女孩子“心术不正”，说她爱慕虚荣，怕带坏我。
有一次，她看到我们一起在街上逛街，当场就把我拽回了家。我和姐姐大吵了一架，赌气一个星期没理她。后来那个女同学在班里散布我的谣言，我才明白姐姐的用心良苦。
岁月飞逝，我们都长大成人，各自组建了家庭。姐姐的性格依然强势，这也导致了她后来和姐夫的婚姻破裂。
但因为我们不在一起生活，她虽然还是爱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却也不能真的干预我的决定了。每逢过年过节，我们姐妹相聚，反倒显得分外珍惜这短暂的团聚时光。
时光荏苒，转眼我们都到了退休的年纪。我很感激单位的养老政策好，每个月能领到七千多的退休金。虽然不算多，但也够我过上舒适的生活。
早些年丈夫因病去世，我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现在女儿在国外读完博士后留在那边工作，还嫁给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一年只回来一次，但每次视频都会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住在市中心一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里，是当年和丈夫一起精挑细选的。宽敞明亮，采光很好，周边配套设施齐全，出门就是公园，适合我这样的老年人居住。
这些年我一直精心打理着这个家，地板一尘不染，家具也都保养得当。每天我都会去楼下的小区花园里和老姐妹们一起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反观姐姐，日子过得就没那么如意了。她是最早一批下岗职工，后来靠开小卖部勉强维持生计。
因为性格倔强，经常和姐夫因为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最终在五年前办了离婚。
现在她独自住在城郊一套六楼的老房子里，楼里没有电梯，每次上下楼都累得气喘吁吁。她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不多，又要偶尔补贴在本地工作的儿子。
儿子和儿媳都忙于工作，很少回来看她，逢年过节也就是象征性地送点礼物。看到姐姐的处境，我心里总觉得愧疚，毕竟自己过得还算宽裕。
有时去看姐姐，总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她会跟我说起邻居家的孩子多孝顺，每周都来陪老人说话，言语间充满了羡慕。
虽然我们姐妹之间有很多过往的不愉快，但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我的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每次临走，她都会拉着我的手说：“妹妹，你要常来看看我啊。”我知道，她是怕寂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两年，直到去年春节，我们的生活轨迹发生了改变……
02
去年春节，女儿专程从国外回来看我。一家人难得团聚，我们聊了很多。女儿说国外的养老院条件很好，想接我过去住。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内生活，但我还是委婉地回绝了。“妈妈这把年纪了，去了那边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这件事被姐姐知道后，她若有所思地说：“妹妹，我有个提议。”那天下午，我们坐在我家阳台上晒太阳。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姐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看我们都上了年纪，一个人住也不是个事。我那套房子地段偏，可以出租出去。不如我搬来和你一起住，我们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这个提议来得有些突然。姐姐见我迟疑，又补充道：“日常开销我们平摊，你那房子这么大，住我一个人绰绰有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总比找个保姆或者住养老院强吧？”
我细细思量起来。确实，这些年我虽然经济条件还不错，但也经常感到孤单。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得屋子太空。
而且姐姐说得对，我们毕竟是
亲姐妹，血浓于水，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再说这房子是真的大，平时很多房间都空着，住两个人一点都不挤。
“那……试试看？”我轻声说。姐姐立刻笑逐颜开，一把握住我的手：“妹妹，你放心，以后我们互相照顾，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筹备同住的事宜。姐姐很快找到租客，把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
我帮她收拾行李，整理东西，还特意把主卧旁边的次卧收拾出来给她住。
看着她拿着大包小包搬进来，我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我们住在一起的日子。
然而现实总是不如想象的美好。生活中的矛盾像细碎的沙子，一点一点磨损着我们之间的关系。
最先让我受不了的是作息时间的差异。姐姐保持着年轻时做小生意的习惯，每天凌晨五点就要起床。
她会在厨房里忙活，淘米煮粥的声音，切菜的声音，还有她哼着小曲的声音，我从年轻时就习惯晚睡，这么多年来都是睡到自然醒，哪受得了这样的打扰？
“姐，你能不能晚点再忙活？”我好言相劝，“我们都退休了，不用这么早起的。”
“我这是几十年的习惯了，改不了。”姐姐理直气壮地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睡那么晚对身体不好。”
这还不算完，姐姐搬来没多久，就开始改造我的家。原本我精心布置的客厅，被她重新摆设。她嫌我的布艺沙发太软，搬来了她那套硬邦邦的实木沙发。
我最喜欢的那盆富贵竹，被她移到了阳台的角落，说是摆在客厅“不够大气”。更让我头疼的是，她把她的旧家具、杂物统统搬来，塞满了我的储物间，连放个拖把都成了难题。
“姐，这是我的家，你不能随便改动。”我忍不住提出异议。
“这话说的，我们现在不是一家人吗？再说了，我这些改动都是为了让家里更舒服。”姐姐一边说，一边把她的那套老旧的餐具摆上了餐桌。
生活方式的差异也让我们不断产生摩擦，我一直很享受退休后的生活，喜欢每天买些新鲜水果，请个小时工定期打扫卫生。但在姐姐眼里，这些都是“浪费钱”的表现。
“一个人吃哪需要买这么多水果？”她数落我，“你看这些草莓，等过两天价钱就便宜了。”
“请什么保洁阿姨？我们自己打扫不就行了？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讲究。”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的麻将局，姐姐在附近很快交到了几个牌友，隔三差五就约在我家打麻将。
从下午打到晚上，搓牌的声音，数钱的声音，还有她们的说笑声，让我连看个电视都不得安生。
每到这时，我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不停地想：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她一起住呢？
03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的忍耐达到了极限。那天，姐姐又约了麻将友来家里打牌。
我本想出门散步避开，却发现下起了大雨。困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喧闹，我的心里堵得慌。
就在这时，姐姐推门进来：“妹妹，出来搓两圈呗？小区里的张大姐牌技不错，跟她玩准能学到东西。”
“不了，姐。”我摇摇头，“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她在我床边坐下。
我深吸一口气：“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住比较好。”
这句话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姐姐的表情从错愕逐渐变成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打扰你的清静日子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生活习惯差异太大……”我试图解释。
“差异？”姐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处处为这个家着想，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做得不对？是我起早给你熬粥不对，还是帮你收拾屋子不对？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就看不上我这个穷姐姐了？”
“姐，你别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得快哭出来。
“你就是这个意思！”姐姐站起来，声音颤抖，“我早该想到的，你从小就嫌我管得多。现在你有钱了，有房子了，就想撵我走。我不就是手头紧一点吗？你至于这么势利眼吗？”
外面打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放下麻将张望。姐姐越说越激动：“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省吃俭用，就想着攒点钱将来养老。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互相照应的地方，你就这么把我往外推？”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姐姐当晚就把这事告诉了所有的亲戚。
她在家族群里发了长长的信息，说我嫌贫爱富，忘恩负义，还添油加醋地说我这些年过得好，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手机像是着了魔似的，不断响起。哥哥、弟弟、表姐，还有远房的堂哥堂姐，轮番给我打电话。
他们说我不懂得手足情深，说我不该寒了姐姐的心，说我这样做太不应该。
最终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姐姐收拾东西搬走了。她走得很决绝，仿佛要把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都一并抹去。临走前，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送走姐姐后，我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生活过的痕迹发呆。客厅里她最爱用的那套茶具还在，阳台上她种的绿萝正开出新叶，厨房里还留着她最后一次熬的粥。这些场景让我既感到解脱，又充满愧疚。
回想这半年的共同生活，我不得不承认，姐姐也有她的难处。她的强势或许是生活给她的保护色，她的节俭是艰难岁月留下的烙印。
但我们之间的问题，与其说是贫富差距，不如说是几十年来各自形成的生活方式难以调和。
这段经历让我明白，亲情需要的不仅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更重要的是懂得互相尊重、理解和包容。
有时候，保持距离反而能让感情更长久。但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太晚了，我和姐姐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最近，我听弟弟说起姐姐的近况。她在城郊租了个小房子，虽然条件差了点，但好在清净。
我也打听到她的新住处，但始终没有勇气去看她。每每想起她一个人的身影，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前几天，我整理储物间时，发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年少的我们，姐姐搂着我的肩膀，笑得那么开心。那时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吧。
我决定等过段时间，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去看看姐姐。虽然不能住在一起，但或许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帮助她。
比如每个月给她一些生活费，或者帮她找个更好的住处。毕竟，我们还是姐妹，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矛盾都抹不去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仓促地做出同住的决定，确实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之一。
但这个错误也让我学会了一个道理：亲情需要经营，但更需要智慧。有时候，保持适当的距离，反而能让亲情之花开得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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