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点儿的事

那一年,养大的鹌鹑死了。

我把它装进一个鞋盒,

身下垫上棉絮、旧衣,

带上铲子出门。

在车棚附近的一个角落,

我放下盒子,用铲子

挖了将近二十分钟,

挖出一个比鞋盒略大的坑。

正要安葬这小生灵,

来了几个不识的大孩子,

骑着单车,在我身边转圈,

一个停下来,问我要埋什么。

“养的鹌鹑死了,

我给它挖了个墓。”

几人互相看看,大笑,

“为什么不把它烤了吃呢?”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

站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几人没有离去,脸上带笑,

盯着我,似在等回答。

我看看那个坑,很浅,

用脚都能翻开。

我看看那个鞋盒,很薄,

稍微用力便能踏破。

我抱鞋盒,拎起铲子

快步离开这里。他们骑单车

跟在身后,我换个方向,

他们继续跟着,豺狗般。

“小孩儿,别到处跑了,

你妈在家等你呢。”

“你何苦抱着它走来走去,

屁大点儿的事,至于吗?”

我被追得心慌意乱,

紧紧抱鞋盒,夹着铲子,

在路口不断变换方向,

很久,他们才一声呼哨离去。

最后,我把鞋盒埋在河边,

平整了周边每寸土地,

又坐着守了半个钟头,

河边的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几十年后,有人突然问,

“屁大点儿的事,至于吗?”

让我想起当年未说出的回答,

“希望您安葬亲人时别这样想。”


人家是鸭子,不是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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