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雪，今年32岁，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县城。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辛苦了一辈子把我养大。
小时候家里穷，我妈总是省吃俭用，把最好的留给我。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做会计。结婚三年，孩子刚满一岁。
我妈去年年底刚退休，50多岁的她，依然很精神，退休前是县城机关单位的档案员。
因为从小家里家务活都是她包揽，我妈性格要强，家里大事小事都喜欢亲自操持，退休后偶尔还会念叨自己闲不住，但我一直劝她趁着有时间，好好歇歇。
奶奶今年刚过80岁，身体不好，常年卧床，需要人照顾。之前家里一直请了个保姆，每个月3000块钱，保姆是个本地的大姐，人勤快，照顾奶奶也很尽心。
可就在我妈刚退休没多久，我爸突然和我说，保姆辞了，我妈得回家伺候奶奶。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
我妈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也就是我大舅和二舅。姥爷以前身体好的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我妈从小没少受委屈。
小时候，我妈经常和我讲她的童年，说姥爷总让她干活，给两个哥哥洗衣服、做饭，甚至初中那会儿，姥爷还以“女孩子读书没用”为由，差点让她辍学，好在我姥姥坚持才让她继续读书。
我爸是个老实人，和我妈结婚后一直对奶奶言听计从。奶奶年轻时身体硬朗，家里大事都是她说了算。
后来我大姑和伯父成家后，奶奶跟着我们家住了下来。那时候我妈就开始伺候她，给她做饭、洗衣服，还得看她的脸色。直到奶奶身体不好了，大伯二伯才象征性地出点钱，雇了个保姆。
这些年，奶奶对我们家指手画脚惯了，我妈心里其实一直有怨气，但从来没和我爸吵过架。她总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想让你爸难堪。”
可是这次，我真的忍不住了。
事情是上个月中旬发生的。那天早上，我妈刚从单位领完退休证回来，脸上明显带着轻松的笑容。一辈子忙忙碌碌，终于可以歇下来了。
我问她接下来打算干什么，她笑着说：“先在家休息几天，然后去跳跳广场舞，和你姨妈约好了去南方玩几天。”
下午，我爸回来后，语气很随意地说：“你妈现在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奶奶那边的保姆辞了，让她回老家照顾奶奶吧。”
我当时正在厨房切菜，听到这话手一抖，刀差点掉地上。我转头看向我妈，她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但没吭声。
“保姆为什么辞了？”我压着火问。
“花钱啊，一个月3000块呢，咱家哪有那么多闲钱？况且，你妈也退休了，伺候老人是应该的。”我爸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大伯二伯呢，他们不出钱了？”
“你大伯说家里经济紧张，大姑孩子刚上大学，开销大，都说暂时停一停。”
我听完气得直发抖：“凭什么？奶奶是你们三姐弟的妈，为什么你们就觉得我妈该伺候她？我妈伺候了她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退休了，还要去伺候？”
我爸不高兴了，摆着手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你们的妈’，她也是你奶奶！”
“那行啊，咱们就按规矩来，谁妈谁伺候！”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爸气得脸都红了：“这叫什么话？你妈是家里儿媳妇，照顾老人天经地义！”
我妈这时终于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疲惫：“行了行了，别吵了。我回去就是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妈性子软，什么事都愿意自己扛，但这次我不能让她受这份委屈。
第二天，我带着孩子回了老家，直接找到大伯和大姑。
大伯正在家里喝茶，看到我来有些意外：“哟，雪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没跟他客套，开口就问：“大伯，奶奶的保姆辞了，是你们的意思吧？”
大伯脸色一僵，笑着说：“哎呀，这不是大家经济压力都大嘛，刚好你妈退休了，她又最细心，伺候奶奶肯定比保姆还好。”
“那大伯你呢？你也退休了，怎么不伺候奶奶？”我毫不客气地回怼。
大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我家里也有事啊，再说了，我身体不好。”
我冷笑了一声：“那大姑呢？”
“你大姑最近忙着孩子的事，哪有时间顾这些？”
我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去了大姑家。大姑听说我来，直接躲开了，连面都没露。
回城的路上，我越想越气。奶奶有三个儿女，却总是让我妈一个儿媳妇操劳，而我爸还觉得理所应当，完全不顾我妈的感受。
回到家后，我直接和我爸摊牌：“要么继续请保姆，要么你和大伯大姑轮流伺候奶奶，反正我妈不能干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够尽心了，现在轮到你们自己了。”
我爸一听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妈还没死呢，你就撂挑子了？”
“不是我撂挑子，是你们三姐弟撂挑子。”我毫不退让，“再说了，奶奶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媳妇，大姑不是还有老公吗？凭什么就该我妈一个人伺候？”
我爸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叹气。
后来这件事还是我妈妥协了。她不想让我和我爸闹得太僵，最终同意暂时回老家照顾奶奶，但前提是只能管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得换人。
我爸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打电话给大伯和大姑商量轮流照顾奶奶的事。
这期间，我妈在电话里和我说，她没觉得委屈，只是希望家里能和和气气的。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她明明辛苦了一辈子，却还是不愿为了自己争取一点点自由。
我妈在老家待了一个月后，大伯终于轮到了，但他只坚持了十天，就把奶奶送回来了，说自己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么折腾。最后还是我爸带着奶奶去了大姑家。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彻底解决，未来可能还有更多矛盾在等着我们。但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总让一个人扛着，哪怕是亲情，也得彼此分担。
今天是正月初七，我妈刚回到家，脸上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释然。她说：“你爸总算和他哥他们谈妥了，轮流照顾奶奶，以后你也别为这事操心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依然有些不安。
有些人，总喜欢把责任推给最善良、最能忍的人，而那些人，往往是最累、最委屈的。我妈就是这样的人。
我发誓，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扛下这些事。她已经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该是她好好享福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