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我夹着手机,手还在键盘上敲着最后一封年终总结邮件。

“明轩啊,过年回来吗?”电话那头,是母亲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坚定。

“呃,这不是还没放假嘛,我看看时间,可能年三十当天……”我试探着说。

“什么叫可能?”母亲的语调陡然提高了几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弟都说要提前三天回来帮忙,你一个当哥哥的,还这么吊儿郎当!”

“我这不是工作忙吗,再说了,您也没少骂我弟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母亲用一种我很少听到的严肃语气说道:“今年回来有正事要说。咱一家人聚餐,我有几件事要跟你交代。”

“妈,搞得这么正式干啥呀?”我被她这语气弄得心里直发毛。

“回来就知道了!别废话!”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皱了皱眉,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愣。母亲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什么时候这么强势了?再一想,可能是老家年年都少我一张面孔,她心里憋着气呢。我叹了口气,赶紧订了回老家的车票。

年三十早晨,我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家。

“哟,咱大哥回来了!”还没进门,我弟明远就扯着嗓子调侃。他穿着厚厚的棉袄,肩上还搭着一条围裙,显然正在帮忙择菜。

“嘴欠!”我伸手就想敲他脑袋,他却灵活地躲开了。

屋里飘着饭菜香,母亲正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见我进来,她斜了我一眼:“终于知道回来啦?要不是我催,估计你得初五才能到吧?”

“妈,这不赶回来陪您过年嘛!”我忙讨好地笑着。

中午的饭桌上,一家人终于坐齐。父亲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给我夹菜,母亲则一脸严肃,显然有备而来。



“明轩,你今年也三十二了吧?”母亲开口了。

“嗯,三十二了。”我低头扒了口饭。

“所以,妈今天有三件事想跟你说。”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桌上的人,目光像刀一样落在我身上。

第一件,她开口道:“你该结婚了!”

“……”我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

“妈,这不是看缘分嘛,我这忙着工作,哪有时间谈对象啊。”我尴尬地笑了笑。

“缘分缘分,你都三十二了,还缘什么分!再不结婚,我和你爸都要急死了。”母亲的语气不容商量。

“好了,别给哥太大压力了。”我弟在一旁插话。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母亲一瞪眼,我弟立刻低头吃饭。

第二件,她继续说道:“今年春节之后,你把我们这边的小厂接手。”

“啥?”我惊讶地抬头,“我在城里有工作,怎么可能回老家接厂子?”

“你爸年纪大了,咱这厂不能没人管。你弟呢,还在外头跑着业务,这厂子只能你接。”母亲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我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

“没有可是!你就一句话,接还是不接?”

“我……”我犹豫不决。

母亲却不给我喘息的机会,第三件话已出口:“还有,今天晚上,去相亲。”

“相亲?”我瞪大了眼。

“对,你婶子给你介绍了个姑娘,家里条件不错。都三十二了,明轩,咱不能再拖了!”母亲放下筷子,用力敲了敲桌子。

这三件事说得我脑子嗡嗡作响。结婚、接厂子、相亲——每件事单拎出来都够让我头疼,更别说一起砸过来了。

饭桌上的气氛沉重得可怕。我看着母亲的脸色,想反驳却开不了口。父亲低头不语,似乎默认了母亲的安排。我弟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似乎也在暗示我别顶撞。

“我……我吃饱了。”我放下碗筷,起身往房间走。

到了晚上,我越想越觉得难受。母亲的三个要求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压迫,我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结婚可以理解,但接厂子?相亲?这些突然加在我身上的重担让我不知所措。

深夜十一点,家里人都已经睡了。我坐在窗边发了好久的呆,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开车回城。

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轻手轻脚地把车钥匙拿在手里。临出门时,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家里熟悉的摆设,心里有一丝歉疚。

开车的路上,夜色如墨,路灯昏黄。我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既有母亲的强势,也有我自己的纠结和不安。母亲的三个要求像三座大山压得我透不过气,但我心里又隐隐知道,她其实是为我好。

到了城里,我在车里坐了好久,翻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消息:“妈,我需要时间考虑。这些事,我会认真对待,但您别逼我,行吗?”

很快,母亲回了两个字:“好吧。”

读着这两个字,我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或许,这场年夜饭的冲突不仅仅是母子间的矛盾,更是我们都需要的一次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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