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帅帅
在竞争激烈的春节档,徐克携《射雕英雄传》杀入战局,但票房却明显不佳。明知冷饭难炒,徐克为何还是执意要做这部电影呢?
从《东方不败》中林青霞的雌雄莫辨,到《新龙门客栈》里大漠孤烟的诡谲江湖,徐克始终在用电影语言解构与重构武侠美学。他擅长将传统精神嫁接现代性表达。徐克也擅长将女性的美发挥至极:《青蛇》、《倩女幽魂》等影片经典镜头不胜枚举。在超级英雄电影统治银幕的今天,徐克是华语影坛唯一能将“侠”字拍出哲学分量的导演。作者金庸,全球华人的文化图腾。《射雕英雄传》作为“武侠民族主义”的巅峰文本,郭靖从草原少年到守将的蜕变,暗合着近代中国从文化自卑到精神觉醒的轨迹。全体演员演技在线,新生代演员张文昕饰演华筝,绝对是此影片中的最大黑马,也是我认为所有版本中最棒的华筝。这种“去中心化”的选角策略,恰似徐克对武侠本质的注解:江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史诗。
作者金庸为何写下《射雕》?这里不得不说钱学森和夫人蒋英1955年克服各种困难回国;1957年金庸先生开始写《射雕英雄传》,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其实中间有一丝联系——蒋英是金庸的表姐。1957年的香港,殖民地的文化焦虑与冷战铁幕下的身份迷茫交织。金庸在《明报》连载《射雕英雄传》,看似书写南宋烽烟,实则在乱世江湖中埋藏着中国人的精神密码。金庸说自己就是郭靖,因为那一批香港爱国者需要有坚定的信念等待回归祖国的那一天。
郭靖的成长轨迹——从蒙古草原到江南烟雨——本质上是一场文化寻根之旅。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用各自的方式诠释对中原文明的守护,金庸完成了一次对中华文化共同体的武侠式确认。 不同于古龙笔下快意恩仇的浪子,郭靖的“侠”始终与家国命运同频共振。“守城”的设定,让武侠叙事首次跳出个人复仇的窠臼,指向集体命运的抗争。这种将侠客嵌入历史洪流的写法,是金庸对传统武侠的现代化改造。郭靖的“愚钝”反成大道:他的侠义观不是天赋异禀,而是“克己复礼”的现实践行。当杨康在权谋中迷失,郭靖用最朴素的“有所为有所不为”完成了对儒家伦理的武侠注解。金庸在此埋下深意:乱世中最珍贵的不是盖世武功,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士大夫精神。
当片尾字幕升起,徐克用银幕复活的不仅是郭靖黄蓉,更是一个关于“我们何以成为我们”的永恒追问。在这个时代,《侠之大者》的野心不在于复刻经典,而是将金庸的侠义方程式代入当代社会求解。走出影院的观众或许会突然发现:城池从未陷落,它就在每个人选择善良的瞬间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