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熟悉的搭档,陌生的地点,异域风情与刺激悬念交织出一场场视听盛宴。某种意义上,唐探已经将自己变成春节档的一道合家欢“硬菜”。
这一次,《唐探1900》来到了百年前的庚子年,而戏外唐探系列IP也刚好走到十周年。从2015到2025,戏外十年戏内百年,既是一个超级电影IP从诞生到强盛的进化论,也是其与观众情感交互的陪伴史。
“除夕晚上年夜饭,大年初一看唐探”。能够在春节档建立这么强的心智链接,或许有且只有唐探系列了。从曼谷到纽约再到东京,从四部电影到两部网剧,从秦风和唐仁到他的朋友们,不断扩充的“唐探宇宙IP”显示出非凡的布局纵深性和影响力。
十年之前,当人们谈论唐探,谈论的是一部一炮而红的商业片;十年之后,唐探既是IP宇宙的简称,也是一种内容风格,更是融合了粉丝二创的青年文化集合。当我们说一部作品有唐探味儿,往往就意味着它取得了烧脑与搞笑、艺术与商业的公约数。
自然,超级IP无可避免的就是被当成范本加以审视。每出一部唐探,赞誉之外都伴随着质疑和唱衰。唐探如何讲出新故事,如何始终让观众保持好奇,甚至是如何尝试新风格走出舒适圈,是一场持续多年的大论战。
来到10年的关键节点,《唐探1900》显然交出了一份亮眼答案。票房大卖固然是喜讯,但真正让老粉狂喜的是这个IP锐意革新的活力——唐探的终极武器,在于永远不给自己设限。下一次唐探宇宙出现在任何一个时空,相信都不会让人太意外。
回到1900
好消息,还是王宝强和刘昊然。坏消息,不是唐仁和秦风。虽然《唐探1900》讲的是唐仁和秦风“祖宗辈”的探案故事,但对于绝大多数唐探老粉来说,这只是唐探又换了身“新皮肤”。
别说,部落打扮的王宝强和刘昊然在麻布里翻滚时,真有一点肌肉萝莉既视感。宝强拿的是美强惨剧本,幼年丧父身世凄苦,勇敢善武能量强大,长发飘飘魅力无穷。
对于唐探系列回到1900,硬糖君举双手双脚支持。首先,主角还是铁搭档但CP口感却变了。秦福的傲娇和阿贵的倔强,刷新了观看体验。天知道,阿贵像鬼一样跟着秦福有多好笑。你们这组新CP,有点“冤魂不散”的意思啊!
其次,1900年的旧金山唐人街不仅是新的故事发生地,电影还通过时空转移加入了更丰富的历史元素。如早期华侨被排挤、清末革命青年盗枪、华工修铁路等,整体上增加了探案的可看性。不仅是回到百余年前的旧金山,更将其放在历史环境中进行全方位复原。
最后,熟悉的一波三折与正反派较量中产生的闹剧,依旧是最下饭的笑料,符合唐探系列一贯的合家欢属性。秦福像个追星少女一样喊白振邦“哥哥”,吓得人家婉拒说“我冷”;阿贵的技能冷却也让人忍俊不禁,刺激穴位嚼草药换来的抗打状态居然只能两天来一次!
费洋古下车即被骗走行李,三人在车站前呆若木鸡的样子不要太好笑;振邦和仕良因为盗枪不愿说出当夜行踪,秦福一脸嗑到了的样子问“你们约会去啦?”直男轻轻一麦,我等就像费洋古似的容易被套呢!
如果说前三部唐探电影集中在人性的批判,那么《唐探1900》真正将悬疑与宏大历史主题做了千丝万缕的勾连,IP内核提升的同时也展现了强大的可塑性。它的野心在于透过一桩悬案去剖析百年前的国际局势,并由此挖掘不同身份、不同立场下各色人物之间的利益博弈、家国忧思。
更难得的是,在136分钟的片长里,《唐探1900》并没有被宏大的主题所束缚,依旧找到了自己舒服的叙事节奏。如果把电影比作一幅纪实长卷,那么它的群像塑造可谓入木三分。秦福对探案的热情,阿贵对养父的恩义,都让人感到他们内心的挣扎与困斗。秦福在异邦寻找亲人,既需要那一纸身份证明,可又不想被身份所累。
此外,白振邦和郑仕良的救国心切,白轩龄对华人被压迫的申诉,费洋古对旧制度的殉道,都在主角团破案的过程中得以呈现。悬疑不仅可以窥伺人心,更可以勾连历史,蕴含更宏大的旨趣和内涵。
经典结构,原创赋能
唐探系列最经典的框架,大概就是创造了唐仁和秦风这对欢喜冤家。一个贪财世故的表舅,一个敏而内敛的少年,表面上看水火不相容,但化学反应却足够好,好到全家皆宜,好到十年不衰。
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说唐仁和秦风是人性的两面或两个阶段。饱经俗世的唐仁尽管内心还有对正义的坚守,但已然不愿意把那份中二暴露人前了,是具有人性的大叔。;初出茅庐的秦风如白纸般一层不染,不为名利所惑,是具有神性的少年。
唐探系列正是将这两人作为尺度,去衡量各种情境下的光明与黑暗,尽得中庸之妙。
纵观十年来的四部唐探电影,基本上都保持了这一经典叙事结构。即以悬疑为主线,去呈现不同地域和空间下发生的谜案。秦风和唐仁卷入异域的一桩案件,通过抽丝剥茧找出真相,其间更是淋漓尽致在街头巷尾体会了一把当地风情。
对于好色贪生的唐仁来说是一趟惊险的旅行,对于追求真理的秦风则是一场畅快的脑力游戏。前者负责开怀大笑,后者主控高端烧脑。在观看体验上不会过分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也不会流于浅表丧失对意义的思考追问。
应该说,唐探系列一炮而红并且摆脱了国产电影的续作魔咒,正在于始终如一的原创加持,永远在建构新故事。不论是《唐人街探案》的密室案件,还是《唐人街探案2》的五行杀人,抑或《唐人街探案3》的东京之行,《唐探1900》的华人开膛手,讲好一个悬疑故事才是不变的底层逻辑。即便反复观看和拉片,其在逻辑上都能经得住检验并可挖掘出新细节。
经典的推理模型就那么多,想要创新都要在人性的洞察上发力。事实上,我们总是可以从唐探系列里看到这些模型的吉光片羽,类似古诗词的典故化用。遵循经典理论的同时,在呈现方式上玩花样、出创新。
在这个基础上,唐探IP宇宙还具有开源性,可以不断往里填充新的人物和故事。从某种角度看,唐探系列自诞生之日起,就没有“故事讲完了”的担心和隐患。CIRMASTER侦探排行榜,就像唐探IP的人物资源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主线人物与副线人物的主从关系,是可以在单元叙事里进行调换的。两部以林默为主线的网剧,就让人感慨在唐探系列谁都有机会“当主角”。
《唐探1900》更打破了原有的直线型时空节奏,是在前三部基础上的一次插叙和回溯。细心的观众还能注意到,网剧《唐人街探案》第一部的时间在唐仁去东京之前。在东京有过精彩助攻的Kiko,她的传记则出现在网剧《唐人街探案》的第二部。互为补充,线索交织,让唐探的IP宇宙越构建越精彩。
国产影视IP启示录
一时亮眼的电影并非没有,但真正做到持续叠加IP价值而非自我消耗、始终保持与当下情绪的呼应、不断给出新惊喜而非纯凭情怀,这样的长青树IP实属罕见。在国产影视圈,再而衰属于常态,三而竭更是说明创作者缺乏长期孵化IP的信心。
在IP十周年的关键节点,《唐探1900》进一步拓展唐探宇宙,唐探IP的含金量还在上升。观众对唐探总是放心又永远好奇,正在于其旺盛的IP生命力——永远讲述新故事,时刻链接当下的观影情绪。
2015年12月31日,《唐人街探案》首部电影上映。片尾张子枫的笑容,留下的是十年前的细思极恐。当观众自以为真相大白时,却被秦风带领进入了一个暗黑世界。这是属于那个年代的风潮,不断反转带来智性的优越。在彼时尚且陈旧凝滞的悬疑片生态中,堪称一缕清风。
2018年的《唐人街探案2》将新的地域坐标和文化符号引入,打开了IP的封神之路。华人神探大闹纽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的是文化自信与从容。就像邦德游走在全球各地执行任务,唐探电影的第二部打开了国际视野。
因疫情而暌违一年的《唐人街探案3》在片尾给了观众温情的关怀,亲情的纠缠与万家灯火映衬,驱散了不安与阴霾;今年的《唐探1900》可以算“另起炉灶”,民族情感的加入,让观众有了更多燃起来的爽点和情绪释放出口。
两部网剧中,对东南亚的犯罪集团的描绘及邪教元素的加入,都让人感慨唐探的创作团队时刻高强度网上冲浪。尤其是唐探的第二部网剧,还和热门电影《周处除三害》有所呼应,足见内容创作的前瞻性。
与此同时,唐探系列也是和受众交互最多最频繁的IP。唐探的粉丝总是积极与创作者“共创”,一方面游牧于各媒介平台追踪内容、收集线索,挖掘对故事的新理解;另一方面进行同人创造,填补扩展故事世界,强化协同叙事效果。在国产电影中,唐探系列的彩蛋讨论度之高也是罕见的。别家的彩蛋也许虚晃一枪,但唐探的彩蛋必然如期而至且信息量极大。
十年过去,电影市场的起落伴随着受众审美的流变,但唐探系列始终傲立潮头引领新的内容风向,成为经典案例的同时,更让人仍相信“电影值得”。过年拿着唐探的电影票走进影院,既是期待一次视听盛宴、脑力畅游,也是赴一场和老朋友的一期一会。
唐探系列的成功开发与运营,对影视从业者的创作乃至整个内容产业的发展,都有里程碑式的启发意义。经过十年布局与开发,唐探俨然已经超越了影视作品的单一维度,成为观众心中的过年合家欢首选、一道精神年夜饭。春节档有自己的《难忘今宵》,好在刘昊然和王宝强还年轻,足够预约下一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