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浩，32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村庄里。
家里条件一般，父母是农民，靠种地和打零工为生。
我是家里的长子，下边还有个妹妹，比我小三岁。
小时候家里穷，吃饭都成问题，但父母咬牙坚持供我和妹妹读书。我读到高中就没再继续念了，因为成绩不好，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钱来。
高中毕业后，我跟着村里的人外出打工，开始了在城市里的漂泊生活。
这些年，我干过搬运工、跑过快递、做过餐厅服务员，后来学了一点技术，做了装修工人。
现在，我在县城里租了一间小房子，和几个工友一起接活儿做装修，勉强能养活自己。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能买房，也没存下什么钱。家里人一直希望我成家，但我自己清楚，连稳定的生活都没有，怎么敢谈婚姻？父母也为我操碎了心，特别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亲戚们聚在一起，总会有人冷嘲热讽几句。
扛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眼光，但今年的春节，亲戚们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翻腾不已，也让我第一次看到了爷爷的另一面。
今年腊月二十二，母亲打电话催我回家，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特别想我，让我早点回去陪陪他们。
我请了两天假，赶回了村里。
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爷爷奶奶住在老旧的土砖房里，墙上贴着几张我小时候的奖状，虽然颜色已经泛黄，但爷爷总是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
刚回家那天，爷爷看到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浩子回来了！快，快进屋，奶奶给你炖了鸡汤。”他一边拉着我进屋，一边不停地问我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心里忽然有点酸。
几天后，腊月二十五，家里按惯例要提前聚一次餐。父亲的兄弟姐妹们都来了，叔叔、婶婶、大伯、大妈，还有几个表哥表姐，堂兄弟姐妹也都到齐了。二十几口人挤在爷爷家里，热热闹闹地准备年夜饭。
吃饭的时候，我本来想安安静静地坐着，但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我身上。
“浩子啊，你现在还在县城打工吧？”大伯的声音很响，带着一丝揶揄。
“是啊。”我点了点头，低着头扒饭，不想多说。
“都三十多了还没正经工作，也没个房子，连媳妇都没娶，真是……”大伯的话还没说完，婶婶就接了过去：“哎呀，咱们村里谁家儿子不是在城里买了房的？浩子啊，你这再拖下去，可真不好找媳妇了！”
表哥也跟着笑了：“就是啊，就算你不急，舅舅舅妈还不急吗？”
一时间，桌上的人都在议论我的“人生大事”，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数落。我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筷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就在这时，爷爷忽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严厉得让我一下子抬起了头：“够了！吃顿饭而已，你们说这些干什么？浩子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孙子，我的骄傲！”
整个屋子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爷爷。我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又惊讶又感动。
爷爷接着说道：“浩子从小就懂事，家里穷，他没怪过我们，也没伸手跟家里要钱。你们说他没本事，可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偷不抢，靠自己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浩子小时候帮家里干多少活你们不知道吗？他高中的学费，还是他自己出去打工挣的！你们再看看你们的儿子，有几个能做到他这样？”
爷爷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敲得我心里热热的。
爷爷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每天早出晚归，我和妹妹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那时候，爷爷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和妹妹吃，自己却舍不得动筷子。
有一年秋天，我发高烧，爷爷背着我一路跑到镇上的卫生院。
他累得气喘吁吁，但一句怨言都没有，只是一直拍着我的背，安慰我：“浩子不怕，爷爷在呢。”
后来，我上了高中，家里的负担更重了。爷爷知道我喜欢画画，就从地里挖了几棵萝卜，拿到镇上卖，给我买了一盒彩色铅笔。他总是说：“浩子，你喜欢什么就去做，家里能支持你多少就支持多少。”
可惜，我没能考上大学，也没能成为爷爷口中“有出息”的人。我放弃学业后，爷爷虽然失望，却从没责怪过我。每次我回家，他都会笑着问我：“在外面还好吗？有没有吃饱穿暖？”
聚餐结束后，我偷偷问爷爷：“爷爷，今天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呢？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什么出息。”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浩子啊，出息不是别人说的，是自己活得问心无愧。你没拖累家里，靠自己养活自己，这就是出息。你记住，爷爷永远以你为傲。”
我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像是被轻轻打开了。从小到大，我总觉得自己是家里的累赘，是亲戚们口中的笑话，但爷爷的一句话，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那天晚上，我躺在爷爷家的炕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心里却一点都不冷。我想起了爷爷年轻时的模样，想起了他背着我跑向医院的背影，想起了他在聚餐时拍桌子的那一瞬间。
或许，我的人生并不如意，但有爷爷站在我身后，我就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今年过年，我打算好好陪陪爷爷。等年后，再努力接多一点活，攒下钱来，把爷爷奶奶接到县城里住。虽然我没有大富大贵的能力，但至少，我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过得舒服一点。
爷爷曾说：“出息不是别人说的，是自己活得问心无愧。”这句话，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