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长幼拜尊属戚族,近者往来相贺”的“拜年”,是我国民间的传统习俗,最具温暖也最有年味。20世纪60年代前,人们重感情重礼节,没有电话,交通也不发达,盛行登门拜年,表达对新年的美好祝愿。晚辈给自家长辈拜年,要行下跪磕头礼,后来行鞠躬作揖礼。到一般的长辈、亲戚、同事、邻居家拜年,或路上遇见熟人,则拱手互致问候,口讲“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吉祥话。


那时的大年初一,天气特别冷,但人们心头火热。妈妈早早叫起我们,我和5岁的弟弟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放在床头的新衣服、新鞋子,父亲点燃噼里啪啦的“开门鞭”,在特浓的年味中跨进了新年。我端起桌上的芝麻汤圆,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刚放下碗筷,父亲、母亲笑眯眯地坐好,我们兄弟双膝跪地,给父亲、母亲连磕三个头。父亲母亲分别给五千元的红包,相当于现在的五毛钱,祝我们又平安长大一岁。我高高兴兴地收下压岁钱,奔出去给左邻右舍的小伙伴爸妈拜年。走到门口就大声说“小三子爸妈拜年啦!”进门拱拱手,说:“新年好!”小三子妈妈抓起糖果、花生、红纸包着的云片糕,直往我口袋里塞。没跑几家,口袋就塞满了。我奔回家清仓口袋里的丰收果实,留着以后慢慢吃。这时父亲已穿戴整齐,要带我们去亲戚家拜年。其实我们家在上海没有什么亲戚,只有泥城桥的“叔婆”,父母每年都去拜年。我拎着蜜枣、红糖、云片糕,一路走到叔婆家,进门就讲“叔婆,给您老人家拜年啰!”随即拿起蒲垫趴下,连磕三个头。叔婆高兴得不得了,连说:“乖孩子,快起来!”直往我口袋里塞糖果红包。随后我又到另一个房间给堂伯堂叔拜年,中午吃了苏北“八大碗”,袋满肚饱的收获满满,下午回家路上点了根香,一路‌喜悦的小鞭“啪、啪”的响声不断。

其实,拜年是有许多门道的,晚辈只对自家长辈行下跪、磕头或鞠躬礼拜年。给平辈的亲戚、朋友拜年,一进屋门,口说吉祥话,随之拱手一揖,向对方祝贺新年。对比自己年长的,则要躬身行大礼,对方会走过来做搀扶状,连说免礼,然后大家边嗑瓜子边聊天,杯里茶喝完告辞。而感谢性的拜年,则多是欠情还情的,比如徒弟给师傅拜年、学生给恩师拜年,是要带点礼物的,借拜年之机,表示谢忱。对左邻右舍的邻居,串门式的拜年,进门彼此一抱拳说:“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在屋里稍坐一会,互相聊些客套话。


还记得20世纪的50年代初期,单位领导对年龄大、资格老、表现好的职工,风行春节时挨家挨户地登门拜年,看望走访职工家庭,了解生活情况。我记得那年初一,母亲早早升好火盆,摆上糖果瓜子,喊我们快起来。汤圆还没吃,门口就响起“新年好”的祝福声。随之书记厂长进门,亲热地和母亲聊起来,知道我还没有读书,后来联系让我进了学校。尽管母亲激动得递上香烟糖果,可他们接过来又放在台子上,“连口水都不曾打湿”又去看望另一户职工家庭。单位领导的这次拜年,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让我终生难忘。

拜年时间一般是正月初一至初五,这期间的拜年,仪式感最强,神秘感最浓,是传统意义上的拜年。那时春节放假三天,年初四就要上班。俗话说“有心拜年,十五不晚”,元宵节后就是拜晚年了,亲朋好友相见,都会说一声“给你拜个晚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随着时代的变迁,拜年的形式从“串门式”拜年到贺卡拜年、再到电话拜年,从短信拜年到网上拜年。虽然拜年的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亘古不变的,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愿,以及人与人之间最质朴的感情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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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作者:姜宗仁

编辑:张 理

责编:廖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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