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长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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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初二，要出去拜年，早上七点多，父亲把我喊醒，让我起床到大伯家拜年，我最害怕的事终于来了。
大伯家住城里，刚好住在几个亲戚的中心，所以每次拜年，我们都到大伯家去，在大伯家集合，这样彼此省了事，还好见面，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我却心有余悸。
记得去年到大伯家拜年，几个亲戚刚见到我就问：“妮子，你工作怎么样？收入还好吧。”我有些尴尬，但还是颤颤巍巍地说：“我在美甲店工作，收入还行。”听我在美甲店，有个亲戚的眼睛立刻放了光，急忙追问：“一个月有七千吗？”
我叹口气摇摇头说：“没有那么多，每个月也就四千多。”随后那个亲戚笑嘻嘻地讲述：“我家闺女在公司坐办公室，一个月有七千元钱呢。”她说话时，昂着头，鼻孔对着天，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反观别人，有个从外地赶回来过年的哥，据我所知，他的工作也不好，工资更不高，可人家问他收入时，他总是淡然一笑，说：“也就那样。”便把人打发了。我觉得自己真老实，怎么能实话实说呢，往后谁再问我这种话，我一定给他个含糊不清，让他自己猜去。
2
父亲开车拉着我们全家往大伯家赶，父亲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开车哼着曲，母亲双手叉着腰，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哈，这次过去了，不许再给他家那孩子钱了，去年一下子给了五千多，每个亲戚都这么给钱，干脆把房子卖了给他们算了。”
父亲笑着说：“哎呀，我侄子才27岁，还年轻呢，再说他这几年心情都不太好，整天在家闷着，我不想着给点钱讨个彩吗？”父亲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那个堂哥，不知怎么了，毕业后出去工作了半年，没跟任何人说直接辞了职，回家一待就是好几年，周围亲戚都在传他的话。
去年，我在大伯家见过堂哥，他虽说才27岁的年纪，可长得真显老，看着像30多岁。而且身材臃肿，一米七的身高，估计得有二百多斤。堂哥这样子，大伯自然是愁得不行，但谁叫他们家有钱呢，堂哥虽不出去工作，也不影响生活，因为大伯的面子在，谁也不能当面说什么不好听的。
有时候我真羡慕堂哥，如果我家有钱，或许我也可以躺平，辞去美甲店的工作，再随便找个好人结婚。可我不能，要努力生活，要忍受亲戚的冷眼。
但世界是公平的，我家虽然没钱，但一家三口都很幸福。大伯家虽然有钱，可每天吵闹不断，堂哥又是那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何必羡慕别人呢。
3
到了大伯家，刚推开门，便看见一大堆亲戚坐在沙发上，椅子上，靠在窗台上，屋子里烟雾缭绕，各种味道都有，说话声此起彼伏，而且声音很大，震得我耳朵都有点疼。
父母笑着给大伯和亲戚们递上礼品，我天生内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也害怕有人跟我搭话，便赶紧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得了的，又有亲戚来跟我搭话，问我工作，问我收入，问我有没有找男朋友，还说要帮我介绍对象。对于这些问题，我都客气礼貌但含糊地回答了，只是找男朋友这个，我没法隐瞒，只能说自己单身。
我这话一出口，许多人便来了兴趣，纷纷教育我，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该找对象了。说来真奇怪，堂哥岁数比我还大呢，他也单身，怎么她们就催我，不催他呢，还不是看我好欺负，父母在那里笑嘻嘻地跟大家聊天，全然没注意到我的窘态，我觉得爸妈真糊涂，她们表面上说我这个女儿，实际是瞧不起我们全家，这时候不帮我说话，反而保持沉默，这合适吗？如果我没猜错，等我回家父亲还要教育我，“你看看你，应该找对象了。”或者说：“你对亲戚太不礼貌。”
我一直奉行一个原则，谁怎么对我，我就这么对别人。别人对我不礼貌，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礼貌，谁也劝不得。
4
伯母做了一大桌子菜，看到美食，我这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要吃饭了，27岁的躺平堂哥，终于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知他去年经历了什么，好似瘦了很多，但表情仍然麻木，还是很颓废的样子。
见堂哥出来，大伯当即喊道：“快给你的叔叔婶婶们拜年。”堂哥像一台机器似的，面无表情地冲着长辈们说吉祥话。有几个亲戚还真的给面子，当即掏出红包给了堂哥。
看到有红包收，堂哥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挨个拜年，不给红包就一直拜年，拜到你给红包为止。大伯还在那里笑，伯母也没说什么，我看得心惊胆战，堂哥咋变成这样了。
接下来，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堂哥居然还管小辈要红包，连孩子都不放过，他在那里要红包，小孩手里有刚收的红包，经不住他软磨硬泡的拜年，还有周围人的哄笑，全部都给了堂哥。
大伯多会做人呢，堂哥这么做，他就在旁边说：“哈哈，讨个彩，你们给他吧，过后我多补给你们钱。”这话一出口，不想给的，也只能给了。
堂哥还是高明，自己要来的钱，就是自己的。大伯给出去的钱，那是大伯的，这么一来，堂哥也算赚了不少。
5
我对大伯和堂哥一家更加厌恶了。很快，堂哥要钱就要到了我这里，众人都看着我，我也没办法，只好掏出了100元，可堂哥却不乐意，又在那里拜年，我这心里更厌恶了，周围人还开始起哄，“哎呀，你都工作了，多给点，这也太小气了。”
我求助似的看向父母，可他们的眼神茫然而表情木讷，只是嘴角还带着讨好的微笑。我轻轻叹口气，知道父母是指望不上了，于是盯着堂哥的眼睛，坚定地拒绝说：“我也没钱了。”
堂哥真是个人物，居然跑到厨房，拿了一个铁盆，冲着我一边磕头一边拜年。我都惊呆了，我是小辈，他怎么能这么做。众人一阵哄笑，此时此刻，就连大伯的脸色都不好了，父亲又给我使眼神，我没法子，只好给堂哥拿了2000元钱。
中午，我们就回家了，回家路上，我后悔了，后悔不该来大伯家，不该见堂哥，现在好了，拿出了2000元钱，还是给27岁不工作啃老的堂哥。至于大伯，更是狡猾，给其他人补了钱，却偏偏没有给我，他大概生气了，觉得我让他丢了面子。可磕头要红包这事情，不是我要求的，是堂哥自己做的，这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呢。
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明知道跟亲戚们不对付，还来做什么？有句话说得好：“人穷莫入众。”我现在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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